国家审计服务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研究

朱康凤

（作者单位：南京审计大学）

一、研究背景

高质量发展是在原有发展基础上的一种效率更高、效益更优、结构更新、质量更好，且与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协同度更高的经济形态。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坚实保障。国家审计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力量，其能够维护经济社会运行的健康和安全，及时发现制约我国经济发展的不利因素，对当前社会经济运行中存在的安全隐患和薄弱环节进行整改和完善，为我国的经济体制改革提供有力支撑[1-2]。当前，关于国家审计服务经济高质量发展方面的研究还较少，绝大多数都是围绕国家审计如何影响经济发展、影响经济发展的机制路径展开研究，主要探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必要性、国家审计的作用以及如何适应发展方式转变的要求等问题。张金辉指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推动经济发展从量的粗放扩张转向质的提升，是我国应对现行经济发展中的问题的措施，也是根据我国目前经济发展实际，从可持续发展视角提出的重大战略决策[3]。王耘农等认为，一方面，国家审计利用经济监管的职能持续跟踪国家转变发展方式的政策和措施、落地实效，以此为宏观决策提供依据；另一方面，国家审计通过经济督导手段，督促纠正一切违背经济发展方式的违规行为，推动建立健全制度体系，促进经济发展方式的改革和优化[4]。刘薇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对国家审计工作提出的新要求出发，对国家审计推动经济转型的逻辑进行了剖析，阐明了推动经济转型的内在机制，重点研究了国家审计在推动经济转型过程中的作用机制[5]。

通过梳理现有的研究成果，我们对国家审计与地方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有了一定认识，但关于国家审计服务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理论研究还较少，关于二者之间关系的实证数据检验还有待开展。因此，本研究首先对国家审计服务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机制进行理论分析，再结合2007—2017 年省级面板数据实证检验国家审计对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为相关研究提供一些思路。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国家审计与普通审计的最大区别是，其反映的是国家治理的中心目标，以保护人民的根本利益为根本目标。作为国家治理的一种重要手段，国家审计对各项政策实施进行监督，及时指出体制机制的缺陷并提出建设性整改意见，揭露目标未实现、国家政策贯彻落实不到位以及制度不完善、管理不严格、资金分配不合理等问题，持续整治损害群众利益问题，全力保障各项惠民政策落细落实，保证民生资金发挥作用，推动公共服务质量提质增效，全面加强生态文明建设，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进而实现高质量发展成果惠及全体人民。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1。

H1：国家审计与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存在正向效应，国家审计发挥的作用越强，地方经济发展质量越高。

国家审计工作始终坚持并贯彻落实“依法审计、服务大局、围绕中心、突出重点、求真务实”的二十字方针，积极做好常态化的“经济体检”工作。依据法律法规的相关要求和标准，有针对性地开展审计工作，充分发挥审计监督的优势，不仅能够对本地区经济活动中的不正常现象和违法违规行为进行曝光与惩处，还能够以震慑、约束和示范等方式影响周边地区及时调整和规范相关行为与制度，整改存在的相应问题，进而抑制或消灭周边地区社会经济中的违法违规行为，切实体现国家审计在促进经济和社会平衡发展中的不可替代的作用。由此可推断，国家审计能够形成积极的激励机制，并对周边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正向的空间溢出效应。由此，本文提出假设2。

H2：国家审计通过履行法定职责，能够对周边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空间溢出效应，且这种空间溢出效应是正向的。

三、研究设计

（一）变量说明、指标测度与数据来源

本研究选取除西藏以外的30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2007—2017 年的相关数据作为样本，原始数据主要通过查阅相应年份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审计年鉴》所得，以下对相关变量、指标的定义和衡量方式作简要说明。

1.被解释变量：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EGQ）

已有研究均表明，经济高质量发展是一个具有丰富内涵的复杂系统。目前，大部分学者都是从新发展理念引领高质量发展角度，针对我国贯彻新发展的五大理念——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进行综合衡量，并构建相应的评价指标体系。本研究在参考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的基础上，利用主成分分析法测算得出各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数。

2.解释变量：国家审计治理能力（NA）

本文综合借鉴相关学者的研究，以国家审计治理能力作为国家审计综合衡量指标。具体方法详见韩峰和吴雨桐的研究，即通过主成分分析法对能综合衡量国家审计治理能力的四类指标（审计处理处罚能力、审计执行能力、审计协作能力和审计纠正能力）进行处理测算，进而估算出国家审计的综合衡量数据。

3.控制变量

考虑到可能会存在一些遗漏变量影响回归结果的可靠性和准确性，参考既有研究，控制变量选取人力资本、政府干预、贸易开放度、人口增长率这四项可能受到影响的因素。人力资本（EDU），用教育水平（平均受教育年限）来衡量；政府干预（GOV），选取地方一般财政预算支出占地区GDP 的比重进行定义；贸易开放度（TRA），选取地区进出口额占地区GDP 的比重来表示；人口增长率（PGR），即各地区的人口变动情况，可通过查询《中国统计年鉴》得出。

（二）模型设定

随着经济全球化、区域一体化进程的加快，区域间的经济关联仍然受空间距离的影响，各经济体间的空间依赖性不可忽视。本研究选取空间杜宾模型（SDM）来进行估计。SDM 模型既能够反映被解释变量受本地区解释变量的影响，又能够反映被解释变量受周边地区解释变量的影响。借鉴相关研究，以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EGQ）为被解释变量，国家审计治理能力（NA）为解释变量，引入人力资本（EDU）、政府干预（GOV）、贸易开放度（TRA）、人口增长率（PGR）等控制变量构建空间杜宾模型如下：

模型（1）中，i、j表示地区，t表示年份，α为变量系数，ρ为空间效应系数，CV为控制变量，Wij为空间权重矩阵，μi为地区效应，γt为时间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分别构建0-1 矩阵、地理距离矩阵、经济距离矩阵三种常用的空间权重矩阵进行研究。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空间计量估计结果

首先，Hausman 检验表明本研究更适合固定效应模型；其次，截面样本数量大于时间跨度，且各省存在较强的个体异质性，因此主要选取国家审计与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空间固定效应、时间和空间双固定效应模型的输出结果，如表1 所示。

表1 表明三种空间权重矩阵的估计结果均显示国家审计与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存在正向效应，H1得到验证。其中，经济距离矩阵下时空双重固定效应的SDM模型的拟合优度值（R2）在各空间模型中最优，因此重点分析其估计结果，国家审计作为经济监督的有力工具，通过审计及时发现地方经济发展过程中存在的痛点，及时整改，对推动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对外开放是国家繁荣发展的必由之路。人才是第一资源，地方经济要实现高质量发展，离不开人才支撑。在控制变量中，贸易开放度与人力资本的提升也能够显著促进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但人口增长率的提高并没有显著推动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政府干预的估计效果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在表1 估计结果的基础上，还测算了空间SDM 模型中国家审计对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

直接效应是国家审计对本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间接效应是国家审计对周边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总效应是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总和。根据表2 估计结果，在空间固定效应模型和时空双固定效应模型中，国家审计治理能力的有效增强，不但能够推动本地区的经济发展质量提升，还能够助推周边地区经济发展质量提升，具有显著的溢出效应，并且对各区域的整体影响都是积极的，H2得到验证。因此，国家审计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显著的积极作用。国家审计工作中揭露的重大违纪违法问题，通过“震慑”“自律”“示范”“竞争”“交流”等方式，促使周边区域积极对照分析，检查是否有类似的问题，并加以调整，从而起到很好的警示约束效果；自审计结果公告发布以来，一些好的审计意见和建议、做法通过广泛传播，可以对周围的区域起到示范作用，促进制度完善，从而带动相邻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

（二）稳健性检验

为检验结论的可靠性，分别采取其他衡量方法对解释变量和被解释变量进行测算，其中解释变量使用“审计查处问题资金”（IFF）作为国家审计的替代指标，被解释变量使用全要素生产率作为经济增长质量的替代目标，在保持样本空间不变的前提下，进一步进行稳健性检验。结果表明：国家审计发挥的作用越强，越有利于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在促进本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同时，还会对其他地区产生显著的溢出效应，对各区域的整体影响都是积极的，对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起到重要推动作用。

五、结语

本研究首先对国家审计服务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机制进行理论分析，再结合2007—2017 年省级面板数据，采用空间SDM 模型实证检验国家审计对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国家审计发挥的作用越强，越有利于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国家审计通过履行法定职责，在促进本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同时，还会对其他地区产生显著的溢出效应，对各区域的整体影响都是积极的，对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起着重要推动作用。根据上述结论，本研究得出以下几点启示。

一是作为经济发展的监督保障系统，经济高质量发展离不开国家审计的服务保障，但国家审计除了发现和揭露问题，还需要对问题的成因进行深层次分析，并通过各项举措督促整改，切实解决问题。

二是要充分发挥好审计常态化的“经济体检”功能，对审计结果及时采用审计公告的方式详细、透明地进行公开，不断强化审计信息的有效传播，最大限度发挥国家审计的影响力，进一步降低“屡审屡犯”的发生频率。

三是审计工作需要结合时代背景与经济环境应势而变，通过不断创新审计理念，充分运用信息化审计手段，打破传统的封闭式审计模式，逐步向公开式的透明化审计模式转变，有效提高审计监督的效率和质量，为经济发展把好关、服好务、献好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