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群体学习制：教育4.0时代大学班级授课制的“废”与“立”①

黄明东，蔺全丽，2，刘 婷，阿里木·买提热依木

（1.武汉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2；2.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河南 郑州 450046；3.河南理工大学，河南 焦作 454003；4.新疆师范大学，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4）

一、问题的提出

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为特征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是一场牵动发展全局的系统性变革，正在全球范围内掀起势不可挡的巨变，其进展之快、规模之大、范围之广前所未有，影响远远超过前几次工业革命。［1］第四次工业革命对教育的影响也是前所未有的，教育系统与全球经济社会的现实需求越发脱节，急需一个新的教育框架和模式，培养符合未来社会需求的人才。［2］为适应第四次工业革命发展对创新人才的需求，2020 年1 月，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发布了《未来学校：为第四次工业革命定义新的教育模式白皮书》（以下简称《白皮书》），提出了教育4.0 全球框架及未来社会的优质学习模式，为教育系统应对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到来进行了有益的探索。

美国学者哈金斯（Arthur M，Harkins）将农业社会时代的教育命名为教育1.0，工业社会时代的教育命名为教育2.0，全球化时代的教育命名为教育3.0，创新社会时代的教育命名为教育4.0。［3］他认为，4.0 时代的教育要以培养具有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的人才为目标，以适应和引领社会发展。刘濯源认为，教育4.0 时代信息的主要载体及传播工具由书籍转变为互联网及智能终端或移动智能终端；教学方式正从“纯线下”转向“线上”或“线上与线下相结合”，其教学组织形式也从单一的“他组织”（如传统学校）向“他组织”与“自组织”（如学习社群）相结合转变。［4］《白皮书》在上述学者对教育4.0 时代特征描述的基础上，更加具体地提出了教育4.0 全球框架，明确了教育4.0 时代的优质学习必须形成四种新学习模式，即个性化与自主化学习、无障碍与全纳学习、基于问题与协作学习、终身学习与学生驱动型学习。（见表1）

表1 教育4.0全球框架下的优质学习模式

教育4.0 时代学习模式的变革必然要求相应的教学组织形式发生变革。一般来说，教育者和学习者通过一定的教学组织形式实施其能够支撑的学习模式，达成学习者相应能力的养成。教育4.0时代优质学习模式的提出加剧了对当前大学主流教学组织形式——班级授课制变革的强烈诉求。教学组织形式变革也是大学应对第四次工业革命的重要变革，大学只有以前瞻性的眼光进行变革转型，才能将挑战化为机遇，更好适应时代发展需求，回应并引领时代呼声。在分析大学班级授课制弊端及其他学者研究成果基础上，本研究提出了大学教学组织形式的未来出路：以在线群体学习制为主体的多种形式并存的样态，并对其内涵和优势进行较为深入的分析，以期为大学教学组织形式的未来变革做出前瞻性预测和相应的教学制度准备。

二、大学班级授课制的发展回溯及遭遇的危机

班级授课制高效有序培养人才的特点适应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发展的需要，成为最基本的学校教学组织形式，有力促进了各国教育的普及和发展。但随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来临，社会对创新型人才的需求愈益迫切，班级授课制显然已不能满足这种新的需求。为了实现教育4.0 全球框架提出的愿景，需要对现有教学组织形式进行思考和整合，分析其利弊，提出变革路径，进而支撑各国教育系统进行整体改造以适应未来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

（一）班级授课制的发展回溯

班级授课制产生于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兴起，开创了以机器代替手工劳动的时代，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要求学校要提供大量的有一定知识并掌握一技之长的工人，为此必须要普及教育，扩大教育规模，提高教育效率与质量。16 世纪欧洲一些学校开始采用这种教学组织形式，到17 世纪夸美纽斯在《大教学论》中的系统分析和论证，奠定了班级授课制的理论基础。18 世纪以德国著名教育家赫尔巴特为代表提出了教学过程的形式阶段论，进一步设计与完善了班级教学形式。班级授课制基本结束了杂乱无章的自然化教学状态，开了科学教学组织形式之先河［5］，满足了资本主义工商业发展的需要，对普及教育和学校教育事业的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当今世界各国学校教学中应用最广泛、最基本的一种教学组织形式。

班级授课制将学生按大致相同的年龄和知识程度编成班级，教师按照各门学科教学大纲规定的内容和固定的教学时间表进行教学。［6］这种教学组织形式的优点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比较经济有效地培养人才，二是学生在集体组织的形式中学习、有利于发挥集体教育的作用。班级授课制其最大的不足是难以适应学生的个性化需求，难以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囿于时空的限制，教学资源的获取不容易。在班级授课制的发展历程中，为了克服其本身缺陷，适应教学改革的发展，一些教育学家开始对教学组织形式进行新的探索，如道尔顿制、文纳特卡制和特朗普制等。这些教学组织形式均是为了克服班级授课制的不足而提出的，以满足学生的个性化需求为旨向，但这些改革的共同弊端是人才培养效率低，满足不了现代社会发展对大规模人才培养的需求。因此，这些教学组织形式无法完全取代班级授课制，只能作为其必要的补充。

第四次工业革命对创新型人才的需求极为强烈，教育4.0 全球框架提出的优质学习模式与班级授课制格格不入，而互联网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日臻成熟又为大规模性、个性化人才培养提供了重要条件，在这诸多力量作用下，班级授课制已经失去了它的优势。如何利用互联网技术、人工智能技术改造班级授课制，以使其适应新的学习模式，将是今后教学组织形式创新的重要方向。

（二）教育4.0 时代大学班级授课制遭遇的危机

随着互联网技术及在线教学的发展，班级授课制培养人才的高效性已不具有优势，班级授课制已然不能够很好支撑教育4.0 全球框架提出的优质学习模式，其弊端及不适应性愈益凸显。

1.遏制了学习者的个性化和自主性发展

在夸美纽斯论证班级授课制的合理性后，赫尔巴特进一步以心理学作为理论基础，对教学过程进行科学设计，提出了教学过程四阶段法，后来发展为五阶段法。这种整齐划一的教学模式充分发挥了教师的主导作用，而且因它的确定性使得可教可学，以此为基础可以培养大量标准化的人才，从而促进了班级授课制的广泛传播，也实现了夸美纽斯“泛智”的教育目标。但是，这种标准化教学模式在充分展示其优越性的同时，其缺陷也慢慢地暴露出来。整齐划一的课程体系、教学设计，忽略了学习者的个性和自主性。如果说在之前的工业革命阶段，需要大量掌握专门知识和技能的人才，这种教学模式还可适应，但到了如今的“创新时代”，教育以培养具有数字素养的高素质人才，提升学习者的自主性意识和创新思维为首要目标，这种教学模式就显得捉襟见肘。

2.难以满足大部分人的学习诉求

为保证高效有序的实施，班级授课制对学习者的入班资格做了严格限制，年龄、知识程度等大致相当。从夸美纽斯时代对学习者的智力要求和采用大学入学考试的模式延续至今。夸美纽斯认为，能进入大学学习的人智力水平一定要够高，进校后选择最适合他的专业学习，“为使学习的进展轻易而有成就，第一得假定，只有经过选择的智者，人类中的精英，才去学习”［7］这种简单以智力水平的高低去判断是否能接受高等教育的做法现在看来显然是片面的，其结果就是把大部分青年阻挡在大学校门之外，这也许适合生产力水平还比较低的工业革命早期，但放在当代已越来越显示其弊端，进而引起人们的不满，人们希望有一种新的教学组织形式可以让愿意学习的人都能随时随地开展学习，从而建立起人人可学、随时可学、处处可学、想学就学的学习型社会。20世纪80年代，哈佛大学教授霍华德·加德纳提出多元智能理论，从理论上论证了人的智能是多元的，用单一的、量化的智力测试手段决定一个人智能的高低是不科学的。每个人都可以接受其所需要的理想高等教育。

3.制约了学习者探究学习、合作学习的积极性

班级授课制充分发挥了教师的主导作用，一个教师可以同时教几十个乃至几百个学生（但MOOC的优势更明显，其受教育对象无限量），体现了高效率培养人才的优势。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种单向传授知识的方式严重制约了师生、生生之间探究学习、合作学习的开展。人类的学习除了浅层的知识传授，还要有深层的探究学习、合作学习的开展，从而培养学习者的创新性思维、创造能力，而班级授课制无法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近年来，为了能够弥补班级授课制的不足，国内外纷纷试行小班制。小班制一般人数在25 人左右，这样教师有足够的精力把学生分成几个小组开展探究学习，并能照顾到每个人的个别需求。但从各个国家的实施来看，成效不一。对于人口众多而大学教学资源紧张的国家，如果推行小班制就意味着有更多的青年没办法进入大学学习，又从另一方面凸显了人才培养质量和教育机会的矛盾。实际上，小班授课制并非解决个性化培养的唯一办法，因为它的前提是班级授课制整齐划一；而大规模的群体学习制同样可以满足个性发展的需求，因为它的前提本身就是学生可以充分进行个性化选择。

4.阻碍了学习者持续学习的需求

班级授课制实行固定学习年限，正如夸美纽斯指出的那样，“工匠们习于按照行业的情形或难易，定下某种训练学徒的期限（两年、三年或七年）。在学校教学组织方面，也应当采取同样的制度，应当划出明确的时限”［8］。按照夸美纽斯的设想，学校都应在每年秋季招生，同时开学、同时结束，一定的学习年限后毕业参加工作。这种做法虽然便于班级授课的统一进行，但也有缺陷：一方面，这种教学组织形式事实上否定了每个学生存在着学习能力的差异；另一方面，便于统一管理的需要，学校在培养制度设计上都有入校、毕业等一套“齐步走”的复杂管理制度，使得那些没有学好的学生再也无法获得再次学习的机会，进而影响了他们创新和后续文化知识的学习。虽然为了弥补学年制的不足，各国大学后来也都进行了改革，开展一些继续教育项目，如通过开办夜校、成人教育学院、远程教育学习机构等满足部分人的继续教育需求，但这些措施不能从根本上弥补班级授课制的缺陷。因此，亟须一种崭新的、可以跨越时空限制的教学组织形式支持学习者的终身学习。

三、在线群体学习制的基本内涵及其优势

传统班级授课制的改革必须充分吸纳互联网技术发展的最新成果。本研究提出教育4.0 时代大学教学组织形式将是以在线群体学习制为主体的多种形式并存的样态。在线群体学习制以满足学习者个性化需求为目标，注重加强在线学习管理与服务制度建设。总的来说，在线群体学习制具有自主性、开放性、技术性和制度性等多方面的优势，有利于支撑教育4.0 时代优质学习模式的实施。

（一）在线群体学习制的基本内涵

基于当代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有些学者对变革班级授课制进行了新的探索。刘振龙提出，计算机及多媒体技术为教学模式的改革准备了物质基础，教学改革的根本出路在于班级授课制的深刻变革。［9］刘宇文等认为，将传统的班级授课制与现代远程教学在某种新的教学方式上进行融合，形成一种新的教学组织形式即网络班级授课制。［10］杨敏等认为，基于慕课可以让学习者自主选择老师、内容、难度、时间和地点，还可以及时解决学习者的问题，慕课是班级授课制的终结者。［11］黄明东等认为，在不远的未来，我们现在的大学形态将会发生重大变化：大学将被一个新的概念“教学科研联合体”取代，知识学习将主要通过在线开放课程开展。［12］因此，传统班级授课制也就不复存在了。从大学治理的视角，胡弼成等学者提出，弊端日益明显的传统班级授课制，已成为大学教学治理的瓶颈，打破传统班级授课制是大学教学治理的重点和突破口。［13］

在上述学者研究成果基础上，结合当前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我们提出教育4.0 时代的大学教学组织形式，即以在线群体学习制为主体的多种形式并存的样态。在未来社会，屏幕文化、增强现实、自适应学习技术及无法量测的智能化技术的使用，将推动人类从大规模标准化教学向大规模个性化教学转变，将立足于以学习者为中心，从以教定学向以学定教转变。［14］那么，什么是在线群体学习制呢？

在线群体学习制是一种充分运用互联网技术和人工智能等多种科学技术手段，让学习者均可在导师或智能机器的帮助下自主选择课程组合并随时随地开展学习，以满足学习者个性化需求为目标的“云”式教学组织形式。在线群体学习制和通常所说的在线开放课程既有联系又有区别，两者都以实施在线学习为目的，但在线开放课程注重提供丰富的在线课程资源，对在线学习过程中的管理及服务制度重视不够，对一般学习者来说，学习效果有限；而在线群体学习制是新型教学组织形式，除教和学过程外，更注重加强在线学习管理与服务制度建设，为在线学习过程的高效、高质量实施提供制度保障。

（二）教育4.0时代在线群体学习制的优势

1.自主性：充分释放学习者的个性及创造性

学习者是否具有自主性，是在线群体学习制和班级授课制的最大区别。在班级授课制下，教师是主导者，有整齐划一的教学内容和程式，学生没有自主性，体现的是集体化教学；而在在线群体学习制下，学习者可以自主选择课程、任课教师、学习时间及地点，完全具有自主性，体现的是一种个性化教学。哈佛大学教授霍华德·加德纳曾说：“如果说过去的千年带来了更多的民主，下一个千年带来的就是人的个性化。”［15］在在线群体学习制下，学习者结合自己的职业愿景自主决定学习什么专业，在导师或智能机器的指导下自主组合专业课程，形成个性化的知识体系。学习者对已经编制好的课程体系，在遵循基本修课顺序的基础上，可以自主决定学习时间、地点、开课平台及任课教师。这种学习组织模式看似大规模群体在一起上课，比班级授课制规模更大，效率更高，但它的一个重要前提就是学习者自主选择专业、自主编制学习方案及自主决定学习过程，从而体现了传统班级授课制所无法比拟的个性化教学优势。个性化是创新的必要条件，不同的头脑相互碰撞，才会产生创新的火花。

2.开放性：满足所有学习者的学习机会和终身学习需求

是否给学习者充分的学习机会，也是班级授课制和在线群体学习制的重要区别。在班级授课制下，对入学者有严格知识水平的限制，一定的学习期限结束就必须离开学校。而在在线群体学习制下，任何想学习的人都有学习机会，任何年龄阶段，不论是否在职，只要想参与学习都会给予学习机会。过去很多人就是因为没考上大学而失去了接受高等教育机会而抱憾终生，但现在只要你想学习某门或某组课程，都可以直接进入“大学”接受自己心目中选定的理想的高等教育，获得同质的高等教育资源、同等的高等教育资质（文凭、学位）。开放学习时间有益于高等教育资源得到最大化利用、能量得到最大化地释放、教育机会得到最大化分享。当前也有一些大学已开始探索突破学习时间限制，体现学习时间的开放性。如斯坦福大学计划设立的开环大学，入学没有年龄限制，学习时间最长6年，将本科生的学习时间划分为调整、提升和启动三阶段，而不再划分年级。［16］和这种校内突围不同，在线群体学习制是从大学外部进行的革命，将有望彻底打破学习期限的束缚，学习者可以自主根据职业需要编制学习方案，学习者可以随时随地学习，可以在中学毕业后学习某一专业的课程，可以边工作边学习，也可以工作一段时间后全职学习，只要最终完成学业便可获得相应的证书，从而真正践行终身学习的理念。

3.技术性：拥抱最新互联网技术和智能化技术以提升在线教学质量

班级授课制对技术的依赖有限，而在线群体学习制依赖互联网技术并适应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并利用互联网技术构建全新的在线教学组织形式及教学管理制度，从而不断提升在线教学质量。很多学者提出实验实训等探究性活动无法在线上进行。但随着技术的发展，虚拟现实技术（VR）和增强现实（AR）等技术的运用可以让人们在沉浸式的环境中学习知识、练习技能，把抽象的想象空间变成真实可感的直观体验。［17］师生在不同地点聚集在虚拟空间，实验实习实训也不再在真实的实验室或车间，而多是使用虚拟仿真技术。［18］未来的探究性学习活动，完全可以在网上进行，借助虚拟技术，教师可以对在线学习学生进行分组，大家在虚拟的环境里围坐在一起，讨论、合作开展活动。特别是未来高科技的学习、研究和实验，都可以在虚拟实验室进行，既节约了成本，也减少了一些现实实验中的意外风险，还能随时随地重复操作，让学生熟练掌握实操技能。

4.制度性：以在线学习管理与服务制度建设保障在线学习效果

在线教学的开展不仅要有丰富的在线课程资源，还要有科学、合理的配套管理与服务制度，并形成行之有效的制度体系支撑其运行。在线群体学习制作为一种新型教学组织形式，以制度性为其显著特征区别于当前的在线开放课程，在前期在线开放课程建设的基础上，它更注重在线学习管理与服务制度建设，以保障在线学习效果为其重要目标。如通过利用互联网技术对学习者学习行为数据的深入挖掘与智能分析，全面深入了解学生学习状态、学习偏好及其学习特征，帮助学习者做好自我管理、自我评估等学习决策。在线学习还根据学习者的学习需求和学习任务等实际情况精准推送个性化的学习资源和学习服务，从而促进学生学习能力、思维品质、创新潜能的全面发展。［19］借助新一代信息技术成果，逐步探索在线学习者的学习过程管理、服务机制及学习结束的考核评估机制，把好学习质量关。

四、在线群体学习制的实施策略

在线群体学习制是一种比传统班级授课制更先进的教学组织形式，必将在一定程度上、一定范围内逐步取代班级授课制，成为教育4.0 时代大学教学组织形式的重要主体。但是，如果没有相应的多方面基础条件的助力支持，在线群体学习制将无法发挥其应有的先进性。为稳步高效推进在线群体学习制，我们需要在四个方面进行努力。

（一）引导多元主体转变在线学习观念，提升其信息素养能力

其一，要转变“师、生、管”多元主体在线学习观念。在在线群体学习制下，教师、学生及教学管理人员要转变观念。大多数教师已经习惯了传统班级授课制教学，讲起课来游刃自如，现在一夜之间要他们做起“主播”，很多人都会很不适应。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是改变人们观念的重要契机，教师、学生、教学管理人员全部自觉不自觉地参与了在线教学。据2020年4月3日的数据，全国高校共有95.2 万名教师利用慕课、虚拟仿真等多种形式进行在线教学；共有117 994.3 万人次的大学生参与在线学习，教师教学成就感普遍提高，学生学习获得感大幅度上升。［20］各高校的教学管理服务人员也全员转至线上开启在线教学管理模式。当前，人们对在线学习有了新的认识，应以此为基础，树立多主体的在线学习新观念，为在线群体学习制的常态开展奠定观念基础。

其二，要提升师生和管理人员的信息素养能力。只有参与者都具备了在线教、学、管的基本信息素养能力，在线群体学习制的实施才会卓有成效。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多个在线课程平台针对教师在线教学能力提升组织了多场培训。为教师开设的在线教学技术、方法等方面的培训大幅增加，参与培训的师资新增394 万人次［21］，为保障教师在线顺利开课带来了“及时雨”。学生通过自学、同伴互助和与师生互学等多种方式在线学习能力得到进一步提升。教学管理人员也在这次“战役”中适应并掌握了信息管理手段，信息化、智能化素养有了很大提高。

（二）加强在线课程体系的研究与开发，建设“云课程”资源之海

在线群体学习制的实施，必须要有大量丰富的课程资源做支撑。最早出现的在线开放课程就是由线下课程经过信息化技术处理后置于在线平台而开设的，随后在数量上迅速增加。教育部数据统计显示，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共有爱课程（中国大学MOOC）、学堂在线、智慧树、人卫慕课、好大学在线和华文慕课等37家主要在线课程平台和技术平台，率先向全国高校免费开放4.1 万门慕课和虚拟仿真实验课等在线课程，带动110余家社会和高校课程在线平台积极参与，疫情期间各种平台除了此前提供的课程外，新增慕课达5 000门。［22］这些课程基本还是以小视频的方式在线讲授为主，随着智能化、虚拟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可以探索适合在线教学的多种教学方式方法相结合的模式，以提高在线教学的教学质量。未来的高等学校应将重点放在课程资源建设上，建构在线课程资源之海，方便学生自主化学习需求。

单门课程只有组合恰当，形成一定的知识结构，对学习者才能发挥最大效用，必须强化课程体系的研究与实践。微专业正是这方面的探索成果，微专业是指慕课平台向学习者提供的针对某一主题的序列化课程，常常由3—10门与该主题相关的慕课组成。微专业是一个比较笼统的名称，各课程平台根据不同的培养定位开发了多种项目名称，且项目类型不断的调整、增加，处于一个动态变化过程中。为了帮助学习者提升学习质量，课程开发者会向学习者推荐课程的学习顺序和学习方法。当学习者完成所有课程并通过测验后，学习者能够获得微专业认证。微专业的开设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开放教育运动从开放课件到开放课程进而到开放专业的趋势。［23］自2013 年首个微专业开设以来，各个在线课程平台纷纷推出微专业项目。在线教育平台Coursera 目前开设的项目有专项课程项目、在线证书项目和在线学位课程项目。我国下一步在单门课程资源丰富的基础上，也应把课程建设的重点转移到微专业的开发建设上来，以满足经济社会发展需要和学习者的个性化需求。

（三）推进在线群体学习服务制度的构建和完善，创新质量管理长效机制

一是推进在线学习助教制度的构建和完善。在线群体学习制的实施离不开在线学习助教制度的完善。传统课堂通常只是几十个人的规模，因为规模小可以不需要助教。而对于在线群体学习制而言，如果课程受欢迎的话，课堂学习人数动辄会达到几千人甚至上万人的规模（理论上说，在线学习的课堂人数可以是无限的），如果没有助教协助主讲教师，则根本无法保证课堂教学质量。未来的大学教师队伍必将进行分流，一部分科研能力强、成果丰富且优质的教师将成为“明星教师”［24］，其余的教师将被迫转岗，一部分教师可能将选择做助教。每个助教服务一定数量的学习者，其主要职能就是帮助学习者选择“专业”，制订学习方案，学习过程中随时解答学生的疑问，负责学习过程管理及组织学业考核等工作，助教制度是在线群体学习制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是推进在线学习考评制度的构建和完善。任何学习活动，学习过程中及结束后都会对学习者进行考核评价，以确定其是否达到了学习目标的要求。目前借助越来越成熟的数字化、网络化技术，在线学习考评已不是技术难题。因在线学习课程考核通过大数据挖掘技术和视频督导技术，使教师精确地了解每个学生的知识点掌握情况；利用图像识别技术，测评学生学习的专注度。AR、AI 技术可以辅助教师阅卷等，为教学管理提供大数据辅助决策与建议。［25］在线学习考评还要关注学生对非现场考试方式的疑虑，注重提高学生的在线学习满意度。［26］此外，一些现在还不适合在线考试的课程也有望在不远的将来放到线上考核，课程结束时的考核也会因技术手段的完善逐步推广开来。

（四）打造泛在学习环境，构筑个性化学习网络空间

泛在学习是在信息技术支持下，任何学习者可以在无缝衔接的学习空间中随时随地获取任何自己所需学习资源，享受无处不在学习服务的学习形态。［27］打造泛在学习环境，需从计算机技术条件和虚拟社区建设两方面入手。

一要加强计算机硬软件的支持条件建设。在线群体学习制的推广离不开先进的信息和智能化技术的硬件、软件的支持。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大规模在线课程同时开设，暴露出不少技术问题：既有网络基础设施设备等硬件方面建设不足的问题，也有软件设计开发等方面的问题。智能辅助工具也需要进一步开发，以帮助教师组织在线教学和帮助学生“按图索骥”，减少在线学习过程中的技术阻力。

二要加强虚拟学习社区的建设。在线群体学习制绝不是不需要师生面对面、同伴面对面地交往了，只是对着冷冰冰的计算机听课就行了。师生、生生仍然需要交往，就学习、思想、生活进行深入交流，共同提高。当前，在线学习经常被一些人指责，被认为只传授了显性知识，而忽视了缄默知识。认为缄默知识只有在实体学校、实体课堂才能获得。这种看法并不准确，在技术发展的早期也许存在着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特别是人工智能技术的广泛运用，未来很大可能可以达到产生缄默知识的程度。现在很多在线课程已经建立起了各类学习社区，如师生交流社区、生生交流社区，还有一些兴趣社区，只要这些社区管理到位，大家在里面完全可以进行深入交流，达到实体社会中学习交往的效果。

五、结语

班级授课制已经无法很好地支撑教育4.0 时代优质学习模式的实施，在线群体学习制借助互联网技术和人工智能等多种科学技术手段，以其具有的自主性、开放性、技术性及制度性等优势，为优质学习模式的实施提供了一种可能路径。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是在线群体学习制的一次大规模试行，由于各方面准备不足和缺乏经验，出现了一些教学、管理及技术等方面的问题。我们也正好通过这次实践发现问题、积累经验并完善制度。在线群体学习制的推进，离不开多元主体较高的信息素养、丰富的在线课程资源、完善的在线群体学习服务制度及个性化的泛在学习环境等多方面基础条件的支撑。随着未来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在线群体学习制的进一步规范及相关配套管理制度的完善，在线群体学习制必将重塑大学的未来发展形态。在在线群体学习制下，未来的课程教学将通过少量的课程平台进行，大学将是教学科研联合体，将成为课程开发中心、科学研究中心、学生活动中心、科学技术创新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