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文艺节目 “地方化表达” 对地方文化传播的影响

2021-06-24 10:48:30刘晏祯肖荣春
宁波工程学院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文艺节目村民记忆

刘晏祯,肖荣春

(宁波工程学院 人文与艺术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0 引言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实施,农民群体对精神文化的诉求也日益迫切,作为农村群体性精神文化活动的乡村文艺节目,是乡村进行文化建设的重要文化形态。然而,如何深入挖掘地方文化基因,使之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结合,并运用到地方文艺节目的内容创作,是值得深思的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对提升地方文化的接受度尤为重要。本文通过对乡村文艺节目内容的分析,探究乡村文艺节目 “地方化” 表达对乡村文明建设的教育及引导作用,并探究地方文化符号对丰富村民精神生活的意义。

1 乡村文艺节目内容 “地方化” 设计

1.1 乡村文艺节目《2020我们的村晚》节目内容

地方化的乡村文艺节目,体现着地方历史,它的出现与传播和村民不断提升的精神文化需求密切相关,乡村春晚的发展体现着乡村社会的变迁,春晚通过村民自创自演,表达对乡村生活的感受,并通过表演塑造地方的集体记忆,同时也在表演中塑造 “家—团体—国家” 的意识表征,在表演及传播中提升村民对地方文化的认同感。

宁波《2020我们的村晚》电视直播节目,以对历年春晚的截取及回顾为主线,从 “明星” 转为 “民星” 介绍开始,关注点聚焦在普通村民身上,体现节目的地方性与群众性。在开篇舞《金鼠盛世闹新春》中, “舞龙舞狮” 的表演,运用了中国传统文化符号—— “舞龙舞狮” 的元素。 “舞龙舞狮” 是全国人民迎新年共同认知的一个吉祥符号元素,乡村文艺节目的开场是在民族融合及家国情怀统一构想下展开的。而地方性文化符号的表现在海、船、采茶、竹林等文化元素来展开。村民通过春晚中乡村建设的片段感受并切身参与其中,而乡村精神 “个体—团体—家国” 的记忆印记也在节目中传递。通过乡村文艺节目特定的时空展示和回顾重现地方近几年乡村建设各类实践活动通过乡村文艺节目的传播变成村民集体记忆的内容。

乡村文艺节目的 “地方化” 表达在于以地方村民为受众主体,并以此探究文艺节目的表达内容与媒介记忆。比如,为了面向文化礼堂不同年龄层次的村民受众需求,乡村春晚主持人年龄构成为老年、中年、青年。宁波《2020我们的村晚》,主持人中有一位镇海区澥浦镇十七房村文化礼堂管理员,还有一位说本土方言主持人,宁波方言中有独特的倒置、拟声、象声词等地方性语言,颇受一些年龄较大的村民受众的喜爱,地方性特点极强的宁波民间谚语也给地方文艺节目增添了趣味。主持人的选取是地方标识性的人物符号,具有文艺节目中地方化人物元素的叙事学象征意义。不同年龄层次主持人的符号象征意义也间接提升了不同年龄层次群众的参与率。地方村民熟悉的主持人和文化礼堂管理者本身就是一种本土文化元素符号的置入,地方文化中熟人名人来传播本地域的文化内容,使得文艺节目叙事中的人物元素和地域元素,都对村民受众集体记忆的建构起到 “接地气” 的表达。地方化文艺节目的表达,大大增加了农村观众的亲切感,从而提升了文化礼堂地方文化的吸引力。

镇海区澥浦镇十七房村文化礼堂的非遗节目表演《澥浦船鼓》,源于清嘉庆中后期,形式为跳船形舞,并以敲锣鼓为伴奏的船鼓队,是浙东地区民间节日的庆贺方式。节目中地方化的美术道具船帆、鼓乐小调,反映了浙东地区渔民生活场景,对村民关于船鼓及捕鱼进行了勾连式的回忆构建,唤起了本地村民对于地方渔民出海捕鱼的回忆;另一方面对非本地受众也从记忆中唤起了其他与之相同或相近的记忆印象。通过地方文化符号的代入感,形成对自身的身份认同,将村民的记忆通过‘外在唤起” ,以村晚节目内容唤起、重建、叙述了村民的集体记忆,并由此促进了村民对地方文化与集体记忆的认同,从而使得村民受众群体潜移默化传承了地方村落的传统文化及风俗。

随着农村现代化的建设,乡村青年一代对本土文化记忆兴趣缺失,造成本土地方文化认同危机。而文化意义的表现,是通过群体共有的仪式行为及社会实践完成的,这种透明的仪式被称为 “文化表演”[3]。乡村节目内容呈现出的团结、认同和归属感,使得年轻一代村民对地方文化获得认同,从而达到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最后形成并构建共同的、集体的记忆。由于个体在不同的阶段体现出对过去的看法,是由现在的信仰、兴趣、愿望形成和塑造的。可通过 “村晚” 传播乡村本土传统文化,促进乡村的精神文化建设,形成对本地的文化认同。

乡村城市化的加速发展,会造成村民精神文化贫瘠。通过村晚舞台,将农村文化以一种 “接地气” 的形式呈现,通过逼真的舞台道具、真实的生活情景重现,使得村民产生情感共鸣而构建本土化村落集体记忆,这对村民的精神文化塑造意义深远。

1.2 乡村文艺节目《2020我们的村晚》 “地方化” 节目调查

农村文化礼堂春晚的节目内容通过线上和线下两种方式呈现。宁波《2020我们的村晚》,直播端共有21.85万人在线观看了直播。从传播方式上看,手机端的直播具有大众性和普及性,通过这种方式使农村文化礼堂的春晚传播范围更加广泛。春节联欢晚会借助手机直播的这一大众传播媒介,最大限度地向宁波不同乡村的村民呈现了这场乡村文化盛宴。

从农村文化礼堂晚会的节目内容来看,宁波《2020我们的村晚》,晚会节目一共17个,按照传统晚会节目类型的内容将晚会内容分成了5类,其中歌舞类节目占比较多,有12个,曲艺类占2个,器乐演奏1个,朗诵类1个,戏剧类1个,共同构成了本场春晚节目类型(图1)。图2是根据节目表演内容涉及到本村地方文化传统进行了地方化分类,如非遗文化、本村文化建设、本村村民生活元素等进行了地方化的节目划分。由图3可以看出,地方化节目内容在一场晚会的节目内容占比58.82%,而非地方化的节目占比为41.18%,地方化内容远高于非地方化内容。

图1 《2020我们的村晚》节目类型分类

图2 《2020我们的村晚》地方化分类

图3 《2020我们的村晚》地方化与非地方化节目比例

2 乡村文艺节目 “地方化” 表达对地方文化传播的思考

2.1 地方文化在乡村文艺节目仪式中的传递

农村文化礼堂是地方文化强有力的传播平台,通过地方节目构建集体记忆、丰富精神生活。村民通过乡村文艺节目的参与过程,更加了解地方文化,这正是乡村文艺节目文化仪式的意义。受众的民族精神及行为方式可通过仪式的强大作用进行强化。[4]地方性的乡村文艺节目使村民群体获得地方文化的精神强化,而去约束个体行为,理解个体生活。刘易斯·芒福德也提出 “一个城市形象表现为个体对城市的主观印象,通过个人生活经历,人际间的交流及大众传媒平台、记忆、环境等因素共同作用而形成的。”[5]而乡村文艺节目表演中地方化的舞台道具及 “接地气” 的舞台表演在舞台中构成了一种地方村落独有的 “地方感” ,由于节目表现的内容多是村民百姓的日常生活习俗,是百姓生活中生理与知觉上习惯与行为的表达,使得 “地方文化” 不再只是抽象的地理概念,而成为一种感性的地方空间认知。

地方的节目场景带着村民对地方生活的记忆,带着对地方空间的回忆。现代生活中,乡村生活的城市化,手机通讯设备的便利化,加之村民群体受教育程度相对不高,容易使村民自我身份认同感丧失,在快速发展的生活中找不到自我价值的归宿及认同。农村文化礼堂的春晚通过乡村文艺节目,在 “家—团体—国家” 情怀统一精神构想下,会强化村民个体的 “地方感” ,并通过文艺节目内容找回熟悉的地方感觉,从而获得地方认同。

伴随劳务人口在乡村形成流动,群体的更新与加入势必会带来地方文化的新增与重构,地方是时空中因特定 “条件” 存在的一种 “恒常” 的形式,当资本发生流动性与地方出现不稳定性,地方会产生变迁与重构”[6]这些新的村民受众群体通过乡村节目中地方文化符号的传播,也在进行地方空间知识的更新与扩充,这些受众与地方村民在参与乡村文艺节目中,共同重塑乡村地方文化。

2.2 乡村文艺节目中对地方空间与地方文化的传播

文艺节目中地方性元素,使受众在节目中获得地方认同,并通过日常的生产生活行为传达出来。未了解过本地文化元素的受众,在切身参与和感受的场景中对地方知识进行场景及记忆的解读。将地方文化转变为一种可知、可感、可参与其中的地方民俗文化记忆。地方作为人文空间时,地方空间中的主要关系是人与地方关系,地方为 “人” 的地方,地方在受到外界元素影响时,通过地方中的人 “结构性失忆” ,让本来的地方认知进行再次分类,造成地方神圣事物世俗化。[6]由此,可对地方的经济资源整合,形成可用于商业传递的地方化集体记忆。《村里来了个艺术家》就展示了地方独有文化资源的利用,文艺节目中通过仪式表演塑造及重构受众的集体记忆,达到极强的感化作用,引领受众参与其中,这种仪式表演甚至在文艺节目中起到了宣传及推广的作用。在手机平台中的新受众群体,通过节目感受到地方化特点的精神记忆同时,也对地方文化及生活风俗产生强烈的好奇心和兴趣,并将这种地方文化转化为文创及旅游资源等创意输出。

地方文化散布在社会的各个角落,是来自于地方人民内心的、自发形成的文化,但对于非地方的受众群体是独特的。任何一个地方在今天的社会背景下都可以成为新的中心和一个新的认识世界的窗口[7]。在《2020我们的村晚》节目中 “九倾米馒头” 这一文艺节目,还原了宁波九倾米馒头的制作过程,通过文艺节目还原了地方村民对地方美味的记忆,还对非地方受众村民展示了古老的地方生产方式,起到由地方性文化引导受众对地方生活产生兴趣和想象,从而切身感知了解地方文化,使得表演中的地方文化具有了传播地方文化的效应。地方的物理空间是可以丈量的,但地方文化及风貌特色的吸引力却难以估量,手机端的文艺节目内容呈现,使得每一个地方独有的文化都成为一个地方文化的发声筒或者一个 “文化中心” ,用地方的文化,影响着地方之中与 “地方之外” 的受众群体。

2.3 乡村文艺节目组织形式对地方文化的传达

乡村文艺晚会中的演出形式,表现着地方历史、地方风貌、地方与现代社会;要根据地方村民人口的年龄层次、乡村建设发展目标、乡村文化传统等进行选取,用节目内容吸引地方与 “非地方” 的村民受众群体。其一,乡村文艺源自地方村民,所以主题的选取和编排要符合村民日常生活状态,了解乡村中发生的新鲜事与村民最近感兴趣的村中热点事件,这样才能使村民对文艺节目产生兴趣。文艺节目要从质量及内容的选取上进行深思,如何抓住村民 “眼球” 变得尤为重要。要充分利用地方文化的独特性,吸引广大村民受众。其二,文艺晚会节目形式要丰富多样,体现 “村” 味。由于地方村民的广泛参与性,所以地方语言、文字、音乐、舞蹈、绘画,尤其是地方非遗文化都要在地方化的情景中进行传承发展。文艺节目中舞台道具场景和氛围要巧妙构思,舞台上的节目要呈现风貌,节目编排要筛选地域文化中的 “典型” “精品” 文化。

2.4 地方文艺节目与村民的集体记忆建构

乡村文艺节目呈现的地方文化,可使得乡村中的青年群体对地方传统文化进行深入了解,唤起记忆,并形成地方传统文化保护意识。而村民通过节目编排,也对地方乡村的集体记忆进行回忆。莫里斯·哈布瓦赫提到: “老一代和新一代群体成员一起参与一些具有纪念价值的集会,就可以在想象中对过去进行回忆从而来再现集体思想。”[9]节日对中国人来说,除了节日本身含义外,还具有文化内涵。乡村文艺节目演出是一种重要的节日文化,承载着地域族群的记忆,有传承、弘扬等诸多使命,作为文化传递的方式,它能够唤醒一个区域民族文化的归属感。

乡村记忆随着社会发展而产生动态演化,乡村文艺节目中非地方村民的受众群体,智能手机及新媒体传播设备的使用,使得乡村地方的知识和记忆在社会变迁的过程中发生改变。而乡村文艺节目内容呈现着这些转变,文艺节目一方面带领新受众群体参与重塑 “新的” “与时俱进” 的集体记忆。另一方面引领受众参与其中,了解地方回忆里多样地方记忆。而地方村民的回忆也借助乡村文艺节目中地方化的仪式和文化得以实现。乡村文艺节目需要全体村民共同参与表演,它在传播文化的同时也将 “家—团体—国” 的意识形态通过舞台表演的形式进行了传播,乡村文艺节目中,地方文化的传播和集体记忆的塑造让村民认同地方文化并对地方美好生活产生向往;最重要的是村民通过文艺节目的参与,重塑了地方村民的集体记忆,并通过集体记忆获得地方的文化感知及身份认同。

3 结语

本文通过对乡村文艺节目内容进行分析,探讨了地方文化在乡村文艺节目中的传播,归纳总结了地方乡村文艺节目对地方文化仪式、地方文化空间、乡村文艺节目组织内容及集体记忆塑造4个方面的影响。研究指出,地方文化在乡村文艺节目进行传播后,形成地方独有的文化符号、文化知识、文化空间价值、并通过集体记忆产生共鸣,形成强有力的地方文化品牌影响力。其一,通过乡村文艺节目让公众接受并认同了地方文化,让地方文化的价值辐射到相关产业,助力乡村产业发展。其二,通过文艺节目中的地方文化凝聚力,实现了地方、人与空间,群体之间的交流,用节目中的地方文化特色找到了地方文化认同及归属感;并通过乡村文艺节目教化人心、传播知识,通过精神振兴,文化先行,提升地方文化内涵,助力乡村全面振兴。但是,在乡村文艺节目展演过程中,仍存在地方文化节目符号同质性太强,舞台表现形式单一等不足之处,需要对乡村特色文化加以进一步挖掘,以村民为主体,激发乡村文化生产和传播的内生动力。塑造地方文化品牌,从而更好的服务乡村振兴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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