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象征化在纪念性壁画中的应用研究
——以壁画《盘龙通衢》为例

智钰梦

（西北民族大学 美术学院，甘肃 兰州 730030）

罗丹曾说过：“色彩的总体要表明一种意思，没有这种意义就以无美处。”近代以来对于色彩的理性认识不断深入，色彩早已成为一门独立特殊的艺术系统。因此对于色彩的研究除了色彩本身出发，差异性的色彩象征意义也一直是色彩研究的重点内容。壁画艺术从出现就与色彩有着密切的联系，色彩的象征意识则早在远古图腾时代就已经萌发了。当时的图腾是由动物的血绘制，这表明当时人们已经有意识使用色彩的象征化表达，向其注入祈福或者是强大部落的渴望。纪念性壁画由于自身所带有深刻的内涵和明确的价值取向区别于其他壁画形式。纪念性壁画所承载的美学价值和社会价值就决定了纪念性壁画中色彩象征化应用是必然的。色彩在视觉和心理相关联所产生的通感特性在强化纪念性壁画的主题意蕴和营造纪念性空间氛围上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中国色彩象征化的应用在长久的历史积淀中形成了东方独有的色彩象征意识。在纪念性壁画《盘龙通衢》中可以看到色彩象征的应用：《盘龙通衢》是国内首幅大型岩彩壁画，建于湖北省内盘龙城遗址附近，是夏商文明国家的缩影，被誉为“武汉之根”。《盘龙通衢》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为背景，从多方面展现盘龙城的繁荣景貌并概括成七组具象内容：青铜工艺、矿产基地、山环水绕、宗殿庙宇、手工作坊、码头运输、出土文物。首先在色彩的采集和应用上就充分发挥了它的象征化特质，以当地红土作为主色调奠定了朴素的色彩基调，又与当地商周文化背景具有贴合性，同时体现出一种独特生态的理念。壁画中采用的其他颜色大多从当地出土文物中采集而来，尤其是绿色在整幅壁画中的象征化应用具有一定的代表意义，透过绿色我们可以感受到整幅壁画将商周文化的狞厉神秘展现的淋漓尽致。

1 不断发展的象征化意义

绿色并不是一种能够简单定义的颜色，在不同的光照条件下呈现出丰富的视觉效果，其象征性意义也是变化多端的。从中国传统色彩的运用中可以看到绿色所表达出象征性意义是多变的有时甚至是矛盾的。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绿色作为底层色彩的间色存在，明确表达了封建伦理道德下色彩的贵贱之别。这点在礼记中有明确记载：“正所谓青、赤、黄、白、黑五方正色也，不正谓五方间色也——绿、红、碧、紫、骊黄是也。”随着时代变化，绿色的象征意义具有更加丰富的内涵，在我国又有长寿和慈祥的象征色，环保、健康、新鲜也是绿色常表达的象征意义。在《盘龙通衢》中，作为点睛之笔的绿色是从盘龙古城出土文物青铜器中提取出来的，从色彩的来源上来看绿色具有一定的民族象征意义，具有一定程度的历史延续性，表达出一种对古老灿烂商周文化的礼赞，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色彩的象征意义不断发展，绿色已经摆脱历史上的封建色彩观念，通过象征化的手法使其成为湖北地区重要的河流——府河的具象代表，传达出对府河养育的歌颂，表达一种生命象征意义。

2 象征化结合形式元素的应用表现

绿色的象征化意义有时并不是一目了然的，在与其他艺术语言的结合运用中，推动了壁画色彩象征化的进程，增强其在空间环境中的适应性，有助于明确壁画主题和深层意蕴的表达。从构图上来看，作者以超越时间与空间的处理手法，将数千年来人们在这块土地上生活工作的场景通过概括化的表现出来，七组人物形象以大开大合的三角形骨架相连，形成横带式的构图，像一幅随时间慢慢展开的长卷。而数千年以来人们赖以生存的府河就是以“绿色的线”贯穿在整幅长卷中。这条“绿线”既具有地理象征意义，反映着当地的地貌特征，展现出河流穿城而过的壮丽景象，也有历史象征意义，象征着历史的长河源源不绝，表达长久历史文化熏陶下人们的深厚情感。从形式上看，但图中的形象都是以具象的方式表现，色彩在壁画中的表现大多是平涂，但绿色表现是又颜色深浅的变化的，带给人们河流忽远忽近又蜿蜒流向远方的真实感受，并结合水波纹等形式元素，增加了画面装饰性，同时水作为生命之源的象征，又使观者更加清晰明了的感受到府河的生命力。由此可以看出，色彩在与其它元结合应用时，纪念性壁画中的内涵的广泛性和明确性能够得到更好的体现。

3 象征化在不同色彩环境中的应用表现

从色彩构成上看，色彩由于自身所具有的感染力在壁画中应用时对营造空间氛围有重要作用。壁画中不同色彩的融合应用结合其所处空间，会传递出不同的内在意蕴。尤其绿色作为一种中性色彩，在与其他色彩相结合时会产生完全不同的象征意义，如与蓝、白组合在一起时具有正面特征的象征意义，与紫色组合在一起时又产生相反的效果。在壁画《盘龙通衢》中可以看到除了绿色，黄、红等暖色调的应用在其中比重较大，从色相上来说是对比鲜明的色彩，但作者通过降低色彩的纯度和明度等手法，减弱强烈的视觉冲突，主调色彩的大面积使用，使画面色彩效果单纯朴素、色调浑厚，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在象征意义上，绿、黄、红等颜色在我国的使用历史是十分悠久，其象征性意义也十分稳定，红色就其象征意义来说通常被看作是一种吉祥色，黄色则是贵族权力的象征，在这样的色彩环境中往往能使人联想到色彩背后的悠久历史，让人们进入盘古城前就已经对此处深厚的历史文化有了充分的想象。

由此可见，受国家、民族、历史文化、时代等的影响，色彩象征化的含义具有不稳定性。纪念性壁画中色彩象征化的应用既体现着历史积淀下的民族文化特征，又体现着时代价值，通过与其它艺术语言的结合应用充分传达纪念性壁画中的主题。因此我们对纪念性壁画中色彩美学价值的认识不能只是停留在感官，通过象征化传达的含蓄深刻的文化内涵和纪念精神也需要我们认真体会和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