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文学梦,给心田种上四季花

2021-04-12 03:30:31庄电一
新天地 2021年3期
关键词:三哥稿费文科

庄电一

很难想象,像我这样一个没有文学基因、没有家学渊源、求学时也很少受到文学熏陶的人,居然与文字打了一辈子交道,对文学创作更是一往情深,即使是在退休之后也笔耕不辍,每年仍有各类文字见诸各类报刊。在职之时,因为工作繁忙,我冷却了对文学的痴情、疏远了对文学的爱好、中断了对文学的追求。退休之后,有了比较充裕的时间和自由发挥的空间,便想重拾青少年时的文学旧梦。

春芽

那么,文学的种子是如何播进我的心田的呢?文学是何时在我心中奠定不可动摇的地位的呢?老实说,我自己也说不清了,反正,在我幼小的时候,文学的种子就在心里潜滋蔓长了。

我最早接触的文学是诗歌,诗歌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初恋。我最早知道的诗人是屈原、李白、杜甫、白居易,后来从爱读书的父亲口中知道了郭沫若,但对我产生深远影响的还是我初中的语文老师,他是我的本家,我在学校叫他老师,离开校门就改口叫他三哥,他对我也是另眼相看。从上初中开始,我就显示出对作文的偏好,一篇清明祭扫烈士墓的作文,曾被老师留作范文,供此后学弟学妹们借鉴。有一次,我到三哥家串门谈起了文学。三哥告诉我:他曾在刊物上发表过一首诗,还收到了36元稿费。36元?如此之高的稿费,真的让我震惊了:因为那时的学徒工每月才拿18元,许多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这么多。什么诗这么“值钱”?我急切地询问。三哥告诉我,这首诗只有4句:“池里荷花根连根,胳膊大腿筋连筋。公社庄稼片连片,党和人民心连心。”哦,是一首民谣啊!五十多年过去了,我还能清晰地记得全诗,正是这件小事激发了我“写诗”的热情:原来这样的诗就能发表啊?这样平白如话的诗,我也能写呀!自此以后,我每天在上学的路上都构思“新诗”,一有“佳句”,就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纸马上记下来,然后抄写在一个作业本上,闲暇时再拿出来修改。

考上高中后,我写诗的热情更高了,什么题材都可“入诗”。高一时,有一批新战士入伍,学校组织我们五六个“能写”的同学写信欢送他们,散文诗歌不限。我“憋”了一夜写成一首诗:《一个新战士的背包》,送上去审阅,结果顺利通过。有位同年级却不在一个班的同学,因为父亲是本校的语文老师,所以语文基础雄厚。有一次,他“慕名”专门写一首词给我,要与我 “唱和”,我按他原来的词牌“诌”了一首给他。不料,他竟将两首词在校园里同时展出,一时间在校园里传为佳话。此后,学校教室外面的黑板报上,也常常能看到我的“作品”。学校开运动会,因所有竞技项目均为弱项而不能上场,我就在下面“写诗”为场上的运动员鼓劲、加油,一场运动会开下来,我便有十几首“诗”“诞生”。上高二时,我听同学说,有位高一的新生给《人民文学》杂志投了稿,虽然未被采用但却收到了编辑部“热情洋溢”的回信,而此人正是与我“唱和”的那位同学的弟弟。此事对我震动很大,不过,我自知水平不够,也没有给国家级文学刊物投稿的勇气。

夏花

高中毕业后,我在一个国营农场工作。刚到那里,就赶上了农田水利大会战。每天边挖沟边听工地的广播,因听到播音员说“下面播送某队某某某的来稿”,不安分的心弦便被拨动了:“这样的稿件,我也可以写呀!”于是,连夜赶写两首“诗”,悄悄找到广播站,乘人不备从门缝里塞了进去,然后若无其事地直奔工地干活。第二天,正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大喇叭突然播出了我的“诗稿”并报出了我的名字。刚认识不久的同伴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是你写的?”“你还有这两下子?”我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美滋滋的。我因此受到了很大鼓舞,便“乘胜进军”,接连又投去几篇,都如数播出了。当然,这都是“义务劳动”,没有任何报酬,但自此以后,我却留下了“能写”的名声。很快农场领导就让我当记工员和报道员,我每月有一天不用下田干活去整理报表、写报告总结,也因此参加了自治区农垦局召开的重要会议。这里需要补充一句:我如此痴迷“写诗”,并不是冲着稿费的。事实上,诗歌的稿费一直都不高。我那位三哥的4句诗能够拿到那么多的稿费,也许是因为获了奖。那时,我的心态是:只要能发表,倒贴钱我都愿意。

后来,审阅自己這些以诗的面目呈现的文字,我“清醒地”认识到:那些东西,哪里称得上是诗啊,意境、韵味、格调都无从谈起,充其量是一些“打油诗”“顺口溜”。再后来,我虽然也在报刊上发表过几首诗,但终究没有“登堂入室”,也一直在“低位徘徊”,因为我早已喜欢上别的文学体裁。

秋实

1977年,高考恢复了,我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是报文科,还是报理科?对此,我有些犹豫。了解我的人,都认为我文科基础好,自然应该报文科,也都劝我报文科,但我自认为数理化都没有“弱项”,而更重要的是我一直渴望在科技方面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所以便很坚定地报考了理科,也真的考出了不错的高考成绩,其中,数学、理化的考分都不低。没想到,命运与我开了个大玩笑,我最终干的还是“舞文弄墨”的活,并且一直干到退休。

在师范学校当老师的日子,我过得很充实。8小时之内,我全力以赴投入工作,赢得了学校领导的信任和学生们的好评;8小时之外,我在文学的海洋里畅游:诗歌、杂文、散文、小说、戏剧、教学研究均有涉猎,也有作品见诸报端。其间,因为投稿而引起有关部门和有关刊物的关注,我不仅在当地参加了戏剧培训班和通俗文学培训班,而且远赴上海参加了当代文学讲习班,而这些学习培训都不同程度地提高了我的文学素养,促使我以更多的精力投入各类文学创作之中,其中,仅完成的话剧剧本、歌剧剧本、电影剧本、电视连续剧剧本就有二三十个,既有独幕剧,又有多场剧,有的剧本还得到专业人士的充分肯定,已接近排演的水平。

喜欢文学,有一点文学情结,动起笔来就不会“以文害义”了。在我所写的新闻作品中,我在语言运用方面总想“添加”一些文学色彩,不愿意以枯燥、干巴、无味的语言示人。我的这种追求,不仅为我的新闻作品增色,而且引起一些读者的注意和好评。2002年,“三个代表在基层”大型主题采访活动结束后,中宣部在北京召开总结大会,我和中央媒体的其他5位同行被安排在大会上发言。也许是我的发言稿语言比较凝练、也有许多排比句吧,本报一位与会者在散会时对我说:你的发言很精彩!在你发言时,我听到身旁有人议论:这个人肯定是个诗人,也写过不少诗!如此评价,实出意外,倒让我有了几分欣慰。看来,当年那点不厚实的“文学底子”,还在“发酵”呢。

冬果

2016年,也就是在即将退休之前,我将30年前创作的诗歌、散文、时评、小说、剧本整理成书出版。虽然自认为水平不高,但还是赢得了一些专家和读者不低的评价,这也让我增加了一点自信。

如今,在摆脱了各种困扰之后,在我心中长期“休眠”的文学种子,遇到了合适的“土壤”和充足的“水分”,就又“复萌”了。当然,我心里很清楚,重拾文学对我来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我的精力不比当年,也不允许我“不顾体力”再干“重活”了。对我来说,虽然不指望这粒种子能长成参天大树,也不奢望能硕果累累,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这棵“文学之树”能无拘无束地长起来,不要过早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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