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奴
南方,绿得险象环生。苍苔湿滑,常年的葱郁里隐藏蛇蝎,每次穿过竹林里的小路,我都感觉到了惶恐。
竹叶充满敌意地划过我的脸,吐口水,弄脏我的衣襟和袖子,她们恼怒的是我能区分四季,我的心尖保存着千秋之雪。
灰喜鹊歪着头打量我。
仿佛同类,没有华美的羽毛,身体沉重,发呆的时间很长。
灰喜鹊,你千万别叫,当然我也很少说话。
乡音已经太过干燥。
她飘在又潮又湿的上空,有去无回。
春天走了。
春天诞下的小兽成了孤儿,深陷炎热,这比寒冬更让她坐卧不安。
南方啊南方啊,金黄的芒果还没有吃完,树上又挂满了青青的新欢,而甜言蜜语在荔枝的腹中,质本洁白。
她坐在南方的绿里,热汗淋漓,她坐在南方的潮湿里,喘息,不知所以。
她的独角磨蹭着时间流水,日愈发亮。各种形式的隐匿,都来不及了。
爱情明晃晃的。
春天誕下的小兽,只爱一次,就老了。南方随之横秋,落叶缤纷……
在思念的出口,长出独角。而另外的一只角,也许是她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