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乘坐未来无限航班

刘竹嘉

你看，那好像童年消失的纸飞机。

初三那年，班主任在课上提问：“你未来的理想是什么？”

班主任提问时，我将头埋得很低，不希望被点名，结果还是被点到。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幸好事先准备有稿子，于是便逐字逐句认真念道：“我的理想，是做一名服装设计师……希望今后能到国外见识一番……未来，我希望能将中华文化元素更多地融八人们的日常服装中，发扬传统文化的精华。”

发言完毕，在同学们鼓励的掌声中，我忙溜回座位，却撞上班主任一边鼓掌一边投来的赞许目光。我慌忙低下头，心里打鼓：“这，真的就是我想要的未来吗？”

这个疑问并没有随时间流逝而消解，中考过去，没有想象中的狂欢，我在淡如水的暑假里，将荒凉的青春消磨殆尽;亦没有想象中的斑斓，我在兵荒马乱的高一，主动或被动地接受九个学科的轮番折磨……那个曾以为会意气风发的未来蓝图，离我越来越远，轮廓也越来越模糊。

迷茫时，我常独自去操场游荡，或者去慢跑，享受一时的忘却。一个晴日的傍晚，我正在慢跑，抬眸时，蓦然被西边教学楼上空的景象所打动。落日藏到了红楼身后，只留晚霞旖旎，火烧苍穹。远远地，一架白色飞机笔直飞过，决绝且缓慢地驶向天边，隐去，好像童年消失的紙飞机。

我脑海中闪出一个决心——毕业后，我也要这样飞往未来。

思绪得到放飞后，我开始探索自己的多种可能——是每日准点在通勤路上奔波，写字楼里轻敲键盘运筹帷幄;还是通宵奋战，在万籁俱静时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创作;是在实验室里不懈钻研，寸尺间扭转乾坤;或是四海为家，驾一叶扁舟遨游天地……

世界色彩斑斓，每一种色彩都令我忍不住为之驻足，每一种可能性都很精彩。或许我对未来方向的犹豫不决，还含着这样一份不忍为自己设限的年少之心。

未来，也可能不是我想到的任意一个模样。

古人惆怅“岁岁年年人不同”，未来的不确定性，让世界变得像一台老虎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一切才有这样未知的诱惑。

“一时找不到方向的话，我们也可以先朝着当下既定的小目标努力，总会探索到自己想要的未来。”记忆深处，班主任的这句话萦绕回响，使我心头迷惑的薄雾渐消。

没错，一时无法理清未来，也可以低头摸索。

即便未来摸不透，至少有这样一个画面是清楚的——

多年以后，将有一架驶往未来的飞机，消失在暮色中，它出发于此刻，到达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