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海里的顶层设计

李静涛 王媛媛 田亮

跨过滹沱河，踏遍闽浙沪，2012年，习近平在中共十八届一中全会上当选总书记。他上任第一天，就同中外记者说：“接过历史的接力棒，我们自豪而不自满，决不会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半个月后，他和新当选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来到国家博物馆，参观《复兴之路》展览，提出把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为奋斗目标。

2015年2月13日，习近平在陕西省延川县梁家河村调研时同村民交谈。

40年前，改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如今，中国这片土地上吹拂着全面深化改革的春风。

梁家河的春天，“全部脱贫，在延安做个表率”

“麻汤饭是咱这的特色小吃，香着哩！”《环球人物》记者尝了口饭，梁家河村农家乐的老板笑着喊了一句。小院里摆放着知青在梁家河下乡时使用过的什物，煤油灯、铁皮暖水瓶等。村里不少与知青相关的地方，都成了人气极高的旅游景点，如知青旧居、代销点、磨坊，当然还有习近平带领乡亲们打的第一口井。再加上几个农家乐饭馆、窑洞宾馆、畅通的柏油路、迎春開放的各色花卉……梁家河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掏个坡坡，吃个窝窝”的黄土高原贫困村，成了一个整洁美丽的旅游村。不久前，梁家河的村民通过移民搬迁政策搬进了文安驿镇“梁家河小区”的楼房。今年春节，村民们就是在新房里过的。

2015年2月13日，习近平回到了当年在梁家河村住过的知青窑洞。

在新楼房里，《环球人物》记者见到了46岁的王保林。他曾在外打工20多年，因颇有经营头脑，做到了公司管理层，收入不错。3年前他回到了梁家河，因为村支书巩保雄的一句话打动了他：“你要帮助乡亲们共同致富。”回村后，他发现到梁家河村参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希望了解那种敢作敢为、艰苦奋斗的知青文化。”于是梁家河村办起了乡村旅游公司，由王保林担任总经理。2015年5月1日，公司开始试运营，当年的收入是300多万元。到2017年，公司年收入达到1100万元。在游览高峰期，梁家河村一天接待游客1万多人。

渐渐地，村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懂驾驶的开电瓶车接送游客，懂策划的写宣传方案……王保林说，2018年，“我们计划多开发一些景点，让游客在梁家河村多留些时间。去年修整了62孔窑洞，游客可以体验知青下乡时的艰苦生活;现在准备把另外45孔窑洞装修成‘豪华一点的 ‘标准间，到‘五一假期就能派上用场”。

71岁的张卫庞也成了村里的名人，因为他承包的苹果园很红火。习近平任梁家河大队党支部书记时，张卫庞是生产队会计，两人相熟。他有6个孩子，家里穷得很。习近平离开梁家河时，把自己的锅、被子等都留给了张卫庞一家。2015年2月，习近平回梁家河时，走进了张卫庞的苹果园。张卫庞说：“总书记问我现在收入怎么样？吃的怎么样？看完果园后，他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张卫庞，你发了。”以前，他种玉米、小麦等农作物，年收入9000元左右;而2016年、2017年连续两年，种苹果的年收入都达到40万元。陕北昼夜温差大，光照时间长，苹果又甜又脆。“总书记当时吃了一块我种的苹果，说‘这苹果确实好吃。”张卫庞很自豪，“今年，我多承包了6亩果园，正想着怎么在网上销售。反正大胆往前走就对了。”

除了旅游和苹果这两大产业，梁家河村还发展了沟道养殖和农副产品加工业。这都是精准扶贫的结果。1975年离开梁家河时，习近平把村民的困苦生活牢记于心，立志“为人民做事情”。2013年11月，他在湖南十八洞村考察时，首次提出了“精准扶贫”。后来他多次提到：“在扶贫的路上，不能落下一个贫困家庭，丢下一个贫困群众。”

“梁家河不仅要自己干，也要带上全镇的22个行政村一起干。”巩保雄对《环球人物》记者说。梁家河乡村旅游公司是股份制，梁家河村占股51%，镇上其他22个行政村占44%，剩下的5%专门留给全镇的贫困户。村民入股分红正是时下全国很多地方采用的精准扶贫方式。“2017年，我们帮助两家贫困户脱了贫。今年，我们打算帮助剩下的11户全部脱贫，争取在延安做个表率。”巩保雄说，“2017年，梁家河村被评选为全国十大美丽乡村之一，梁家河的民风，不仅代表着这个小山村，也是延安的窗口啊！”

余村的春天，“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2018年2月末，雨后的浙江省湖州市安吉县余村蒙上了一层薄雾，满目的江南春色，诗情画意。看着窗外的青山，余村党支部书记潘文革向《环球人物》记者回忆起了13年前习近平造访余村的故事。“早年间，余村‘靠山吃山，炸山开矿、建水泥厂，是安吉有名的富裕村，但代价是生态环境遭到破坏。村里烟尘漫天，空气质量差到家家不敢开窗户，靠近矿区的竹林都枯萎了。”

2015年1月20日，习近平到云南大理市湾桥镇古生村，察看洱海边的生态保护湿地。

尝到了破坏生态带来的苦果后，余村人开始反思，并在2003年到2005年间相继关停了矿山、水泥厂。“矿山和水泥厂当时是我们主要的经济来源，关停之后村里收入明显下滑。我们犹豫了，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潘文革说。就在余村人患得患失时，2005年8月，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来到余村调研。听说村里为了绿水青山关停矿山，习近平竖起大拇指，称之为“高明之举”：“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时候，要学会放弃，要知道选择，发展有多种多样，要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那是习近平第一次提出这个观点。一周以后，习近平在《浙江日报》的《之江新语》栏目中写道：“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生态经济的优势，那么绿水青山也就变成了金山银山。”

2013年4月，习近平在海南出席博鳌亚洲论坛后，前往琼海、三亚等地考察。一路上，他看着海南的山山水水说：“保护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一个月后，习近平主持了十八届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六次集体学习，主题就是生态文明建设。

2014年春节前夕，习近平冒着严寒、脚踏白雪，前往内蒙古阿尔山林区。当听说林区已经全面停伐，正面临转型期时，他鼓励道：“历史有它的阶段性，当时砍木头是为国家做贡献，现在种树看林子也是为国家做贡献！”2015年初，习近平在云南考察时专门去大理了解洱海湿地的保护情况。眼见洱海碧波荡漾，他与当地干部合影后说：“立此存照，过几年再来，希望水更干净清澈。”临别时，他还不忘叮嘱保护好洱海，让“苍山不墨千秋画，洱海无弦万古琴”的美景永驻。

过去的5年里，中国的生态环境有了明显改善。以曾经雾霾天气严重的北京为例，2017年的空气优良天数达到了创纪录的226天。外媒惊叹道：“中国首都的天空干净得不可思议！”而绿色和平组织的环保人士则说：“这理应归功于中国的领导人。”

余村曾是经济发展中忽视生态环境的缩影，如今成为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缩影。在余村的小广场上立着一块石头，村民称之为“大石头”，上面刻着习近平当年在这里说的话——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现在我们是远近闻名的生态旅游村，好多城里人一放假就往我们这跑，我家的收入是十几年前的10倍还多。余村人打心眼里感激总书记，因为绿水青山真的就是金山银山。”一位村民看着“大石头”对《环球人物》记者说道。

于细微处关注生态保护的同时，习近平也在顶层设计上推动着生态文明体制的改革。2015年7月，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四次会议，审议通过生态文明体制“1+6”改革方案，构建了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的“四梁八柱”。当年9月，习近平主持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通过了《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而在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明确指出，要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建设美丽中国。

雄安的春天，“功成不必在我”

2018年2月22日，也就是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习近平主持召开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会议，听取了河北雄安新区规划编制情况的汇报。雄安这个地名，再度在人们的手机上刷屏了。

2017年2月23日，习近平在河北省安新县考察雄安新区规划工作。

但是，与外界的关注和热情似乎有些不搭，当《环球人物》记者走在雄安街头时，并没有看到四处开工建设的“火热场面”，而是更多感受到新区建设的井然有序。一位雄安当地的干部说：“对于雄安新区的规划，习总书记倾注了很多心血。他要求坚持世界眼光、国际标准、中国特色、高点定位，要高标准高质量地组织规划编制，有计划、分步骤地推动新区建设。所以新区的建设不能急，要按照科学的规划来，起好步。”

京津冀协同发展专家咨询委员会组长、中国工程院院士徐匡迪回忆说：“十八大以后，总书记就提出可以考虑在河北比较适合的地方，规划建设一个适当规模的新城，来集中承载北京的非首都功能。这件事实际上他早就讲过。”2013年8月，习近平在北戴河主持研究河北发展问题时提出，要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第二年初，在考察北京市时，他又明确提出了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重大战略。如何协同发展？习近平形象地比喻说，从摊大饼转向在北京中心城区之外，规划建设北京城市副中心和集中承载地，形成北京新的“两翼”，也是京津冀地区新的增长极。

经过长时间的实地调研和讨论，建设一座新城的路子逐渐清晰、成熟起来。2016年5月27日，中央政治局在中南海怀仁堂开会，“雄安新区”首次出现在了汇报稿的标题上。习近平称这是一次“历史性的选择”，是“千年大计、国家大事”。

新区的地理坐标已定，习近平动身赴实地考察。2017年2月，习近平站在安新县小王营村的开阔地上仔细看着规划图，了解人口搬迁安置、区域自然条件等。“这地方老百姓生活得怎么样？人口密度有多大？拆迁人口有多少？”习近平问得很具体。他说：“设立雄安新区，一定要让老百姓得到更多的实惠，要有实实在在的获得感。”对于紧邻雄安新区的白洋淀，习近平也做了专门交代：“我们依山傍水的几个地方都遇到了严重的水质污染问题。现在靠着白洋淀，在理论上（规划得）也很好，别到操作的时候出了差错。水资源丰富对建城有好处，但是回过头来不要破坏了我们的水源地，破坏了这一片生态湿地。”

在习近平结束对雄安的考察一个多月后，2017年4月1日，新华社授权发布：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设立河北雄安新区。如今，雄安新区的规划、建设正在有序、平稳地进行。正如习近平所说：“建设雄安新区是一项历史工程，一定要保持历史耐心，有‘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境界。”

有人说，雄安之“新”很大程度上还在于体制创新。根據国家有关行政体制改革的要求，雄安在借鉴国内外经验的基础上，结合本地实际，着重探索了新管理模式，构建精简、高效、统一、精干的行政管理机构。除此之外，投融资体制、生态环境保护等制度创新也已在雄安提上了日程。

北京的春天，“一代又一代人接力干下去”

雄安新区以北100公里就是北京。自2007年当选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以来，习近平已在这里度过了10个春天。在这里，他考虑更多的是顶层设计。

2013年11月，习近平受中央政治局委托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上作工作报告，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从经济体制、政治体制、文化体制、社会体制、生态文明体制、国内贸易流通体制、投资体制、财税体制、科技体制、行政体制、司法体制、医药卫生体制诸多方面做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系统部署。习近平说，这“是一个战略抉择”。

5年来，人们印象深刻的体制改革，还少不了国防与军队体制改革、国家监察体制改革。2015年11月，中央军委改革工作会议将改革方案明确为：“先改指挥领导体制，再调力量规模结构，政策制度配套跟上，梯次接续，压茬推进。”

2015年12月31日，习近平向新成立的陆军领导机构、火箭军、战略支援部队授予军旗并致训词。2016年1月16日零时，根据习近平的命令，原七大军区停止行使指挥权，东部、南部、西部、北部、中部五大战区开始运转。2017年4月27日，国防部例行记者会披露，陆军18个集团军番号撤销，调整组建后的71至83共13个全新的集团军番号同时公布。习近平说，纵观世界军事发展史，军队的规模结构和力量编成不能固定不变，必须随着国家战略需求和军队使命任务变化而变化。否则，曾经再强大的军队最后也要落伍，甚至不堪一击。

国家监察体制改革则始于2016年。那年1月2日，习近平出席中纪委全会时提出：“扩大监察范围，整合监察力量，健全国家监察组织架构，形成全面覆盖国家机关及其公务员的国家监察体系。”10个月后，中央办公厅印发《关于在北京市、山西省、浙江省开展国家监察体制改革试点方案》。

2017年10月，即试点近一年后，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进一步提出：“将试点工作在全国推开，组建国家、省、市、县监察委员会，同党的纪律检查机关合署办公，实现对所有行使公权力的公职人员监察全覆盖。”一项施工面积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工程，随即破土动工。4个月后，2018年2月25日，全国31个省级行政区全面建立起省、市、县三级监察委员会。在即将召开的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将选举产生首任国家监察委员会主任，这标志着一个史无前例的国家反腐败机构、一张覆盖所有行使公权力的公职人员的监察大网，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布局完成。

2018年2月25日，中共中央关于修改宪法部分内容的建议公布。4000多字的建议稿中，“监察”一词共出现35次。其中，在宪法第三章“国家机构”中增加一节，作为第七节“监察委员会”，原第七节（人民法院和人民检察院）相应改为第八节。

2018年2月的最后3天，十九届三中全会召开。以往的三中全会着重讨论经济工作，而这一次的最大看点莫过于讨论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的方案。习近平在全会前夕主持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指出，面对新时代新任务提出的新要求，党和国家机构设置和职能配置同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要求还不完全适应，同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要求还不完全适应，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是必然要求。

“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涉及哪些机构？怎么改？十九大报告中写道：“成立中央全面依法治国领导小组，加强对法治中国建设的统一领导。”“赋予省级及以下政府更多自主权。在省市县对职能相近的党政机关探索合并设立或合署办公。”“设立国有自然资源资产管理和自然生态监管机构，统一行使全民所有自然资源资产所有者职责，统一行使所有国土空间用途管制和生态保护修复职责，统一行使监管城乡各类污染排放和行政执法职责。”“组建退役军人管理保障机构，维护军人军属合法权益，让军人成为全社会尊崇的职业。”

40年来，中国的改革脚步从未停歇。習近平在他工作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深深的足迹。他成为大国领袖的奋斗历程，他将个人志向寓于祖国前途的家国情怀，他将远大理想与实干苦干相统一的务实精神，为无数中国人特别是青年朋友的成长进步树立了榜样。如今，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习近平号召全党全国上下，要敢于啃硬骨头、涉险滩。我们深信，在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在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开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征程中，我们的改革事业一定能开启新境界、谱写出新的历史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