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村民感知的江南乡村意象研究

2017-09-09 04:34:02朱鹏程李红波
湖北农业科学 2017年15期

朱鹏程+李红波

摘要:以江南乡村居民的空间感知为研究对象,通过问卷调查了解村民的乡村意象,基于不同性别、年龄以及学历进行乡村意象感知差异分析,并从认知地图的角度出发,对不同群体的差异进行分析。寻求具有本土特色的乡村意象要素进行合理的保护,保留并挖掘乡村文化特色,树立鲜明的乡村意象,为乡村的开发与规划提供借鉴和参考,唤起人们情感上的共鸣,产生对乡村生活的向往与归属。

关键词:乡村意象;村民感知;江南乡村

中图分类号:F301.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114(2017)15-2979-04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17.15.045

Abstract: Take Jiangnan rural residents spatial perception as the research object,through the questionnaire to understand the villagers' rural image,based on different gender,age and education,analyze the differences of rural image percep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map,analyze the differences of different groups. Seek the rural image elements with local characteristics to protect reasonably,retain and tap the characteristics of rural culture,establish a clear rural image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rural development and planning,to arouse people's emotional resonance,resulting in rural life yearning and attribution.

Key words: rural image;residents' perception;Jiangnan village

随着新型城镇化和工业化的快速推进,带来了乡村空间的剧烈变动,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如乡村社会生产生活的负面效应、聚落生态环境与地域景观特色的破坏、空间更新受阻、乡村衰退与“记得住乡愁”的矛盾日益突出。乡村空间问题吸引了诸多学科的关注,社会学、地理学、生态学、建筑规划学等都对乡村空间的研究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1]。由于传统的结构-功能主义的影响,乡村规划和建设出现了明显的对“人”的地位和作用重视不够。当前,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村庄的主体——村民,尤其是原住居民对乡村空间的认识进一步加强,他们更加了解、关注农村,对农村和土地有着强烈的感情,也具有改变农村的强烈愿望,有望成为未来农村建设复兴的主力军。因此,在村庄规划设计中要注重村民的主体地位,利用村民对乡村的环境感知,了解乡村在村民意象中的结构特点、组成要素以及乡村被认同的程度等,开展村民的乡村意象空间认知研究。

中国有关乡村意象的研究较为落后,且研究乡村意象的学者数量相对较少。有关乡村意象的定义,大部分学者采用熊凯[2]的定義,即乡村意象是乡村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在人们头脑里所形成的共同的心理图像,具有可意向性和可识别性。而这种由于周围环境对居民的影响而使居民产生的对环境直接或者间接的经验认识空间,亦被学者称为感知空间或者意象空间[3]。因此,乡村意象空间是指人的大脑通过想象可以回忆起来的乡村意象。这种共同心理图像的形成,主要是源于人们对于其周围环境都会有一个感应、观察和认知的过程。空间感知(Spatial cognition)是对结构、实体和空间关系的内心描绘或认识,换言之,是对空间和思想的重建和内在反映[3]。

本研究以江南水乡型村落为研究对象,以空间感知为切入点,综合多学科的视角开展研究,分析乡村意象空间要素,把握村民的乡村意象地图,了解乡村内部空间结构,以期为客观地研究乡村空间的异化问题,为乡村的规划与设计、乡村意象的保护与再造提供实践借鉴,为政府、居民等不同利益主体提供决策参考,有利于制定适合本土的乡村发展政策。

1 调研概况

本调查主要以江苏省镇江市五洲山区域作为主要调查范围,共计发放问卷30份。由于问卷中涉及的问题大部分为开放性问题,且有意象草图的绘制,完成时间较长,因此主要是将问卷交给当地居民带回家填写,并告知注意事项和回收时间。最终收回有效问卷30份,有效回收率100%。问卷主要涉及三方面的内容:个人基本信息、乡村意象相关问题以及乡村意象感知地图的绘画。

1.1 调研范围概况

五洲山村位于江苏省镇江市润州区七里甸乡五洲山脚下,东邻中国农业科学院蚕业研究所,南邻光星村,西接丹徒县高贤镇韦家村,北临沪宁铁路。该村1958年建立跃进大队,1981年更名五洲山大队,1988年改称五洲山行政村。村委会辖12个村民小组,621户,921个劳动力,全村3家村办厂,77名职工。五洲山村利用有利的自然资源,积极发展多种经营。该村现有耕地65.3 hm2,大部分种植蔬菜,还有闻名镇江市的五峰绿茶。

1.2 调查人群的选取

本次被调查者的个人信息如表1所示。在所调查的30人中,有农民、工人、商人、机关单位人员和退休人员,涉及的职业范围也较为广泛,其中工人14人,占总比例的46.6%。与此同时,本次调查对象的年龄也主要分布在中老龄人口中。文化程度上的分布较为平均,相差不大。在居住时间上,大部分被调查者的居住时间都在12年以上,居住时间较长,且出行的交通工具也主要集中在电瓶车以及私家车,上班所花费的时间也主要分布在11~20 min,其基本的活动范围可以确定,半径约10 km左右,具有一定的研究意义。endprint

2 江南乡村意象分析

2.1 乡村意象因子

基于调查问卷中的核心问题“当提到乡村景观,您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本研究对30位回答者共给出的56个词组进行了统计和分析,并提炼归纳出乡村意象的构成要素:自然景观要素、农田环境要素、文化生活要素,详细情况见表2。

在整个调查问卷中,自然景观与文化生活出现的词语频率最高,均达到了37.5%,其次是农田环境。在有关自然景观要素的21个词组中,涉及到山和水的词组的数目有12个,占整个词组数量的57.1%。可见山水元素在整个自然景观要素中占据了很大的比重。当然,自然景观要素主要是指大自然中的阳光、水、空气、树林、山川、河流、湖泊、草地等[4]。一定程度上,乡村自然要素景观不仅仅可以提供给人们感官的享受,同时,也是人类生存的必要条件。

在农田环境要素的7个词组中,“农田”这一词汇在整个农田环境要素词汇中所占比重较大,其中部分调查者也提到像“油菜花”、“水稻田”这种含有具体的植物形象的词语。农田环境要素有时也能够体现该地区的特色,其中部分农业生产景观也具有高度的审美价值。

在文化生活意象的词组中,房屋与道路所占的比重最大,各约为1/3左右。文化生活要素可以说是人类活动痕迹程度最高的意象,一定程度上说,是生活在乡村的居民每天接触到的较多的一种景观意象。其不仅包括了乡村聚落景观和乡村建筑景观,还包含当地的农耕文化、生活形态、民风民俗等。这些意象记录着特定乡村地域人类活动的历史,可以说是区别于城市生活的独特景观与文化,具有重要的意义。还有一些其他形容词性质的词汇,也占有一定的比例。

2.2 不同群体对乡村意象空间的认知

通过对被调查者的个人信息与乡村意象的提炼结合进行分析,发现不同的群体对于乡村意象的感知存在著一定的差异。本研究主要从性别、年龄、文化程度3个方面对乡村意象感知进行差异性分析。

1)性别差异。在30位被调查者中,自然景观要素上,男性所提出的词汇数要远远超出女性;农田环境要素上,在男女数量平等的假设前提下,预测女性所要提出的词汇数要超过男性;文化生活要素上,男女之间的差异不大。在乡村意象的感知上,男性更偏向于对自然景观的感知。

2)年龄差异。被调查者中,25岁以下的青年数量较少,40岁以上的占一半,反映了当前乡村人口的基本结构,留守的大多是中老年群体。通过对不同年龄段的词汇的整理与分析,在自然景观的感知方面以26~40岁的村民为主;在农田环境要素上,以40岁以上的人群为主,这可能源于该群体拥有更多有农业生产的经历。而对于年龄25岁以下的青年群体而言,对农田环境要素的感知更低。而在文化生活要素上,各年龄段之间无差异。

3)文化程度差异。被调查者的不同文化程度人数分布较为平均。在自然景观要素上,各文化程度的感知较为接近,也反应了对自然界的直观认识差异不大;在农田环境要素和文化生活要素上,高中文化程度的人群所回答的数目要远远超过其他人群,这可能源于各个文化程度的群体所从事的经济活动有关。相对而言,高中毕业的人群比大专以及本科人群拥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农业生产活动,有更多的时间感受乡村生活。在未来的乡村建设中,该文化程度的群体应是乡村建设的主力军。

3 乡村认知地图分析

3.1 认知地图类型

在城市意象的研究中,凯文·林奇曾引入了“意象草图”的方法来了解市民对于城市意象的感知,这种“意向草图”也被称为认知地图。认知地图是“头脑中的环境”,它是真实环境在记忆中的复制品,是人们对周围所处空间的信息进行搜集、组织、贮存、记忆,并对其空间方位和特征属性加以编码的产物[5]。国外学者Appleyard[6]通过进一步实证研究,将城市居民的认知地图主要分为了两大类型:顺序型(Sequential map)和空间型(Spatial map),并分别将其划分为4个子类,顺序型感知地图分为段(Fragmented)、链(Chain)、支/环(Branch/loop)、网络(Network)四种类型;而空间型感知地图则分为散点(Scattered)、马赛克(Mosaic)、连接(Linked)、空间格局(Patterned)四种类型[6]。各个子类之间的复杂程度成等级上升。顺序型认知地图以道路为主要线索,而空间型认知草图则是以区位为主要线索。

依据Appleyard所给出的认知地图分类标准,本研究对所回收的30份认知地图逐个进行分析和比较,并进行归类(表3)。在主类型中,顺序型和空间型认知地图的样本数目分别为16份和14份。在子类型中,顺序型中的网络型以及空间型中的空间格局型这两个子类没有样本。顺序型认知地图中的链型认知地图所含样本数目最多,占顺序型地图的62.5%和总感知地图数目的1/3;空间型认知地图中的散点型和连接型所包含的样本数较多且较为相近,分别为6份和7份,马赛克型认知地图的样本数目仅有1份。

3.2 不同群体认知地图差异性分析

探寻不同群体构造其感知空间上的差异是否存在普遍规律,在城市意象的研究中,大部分学者通过数据得出居住时间长短影响感知地图类型的结论。乡村有别于城市,居住时间均较长,在本研究的调查样本中,仅有5~12年以及12年以上两个样本,分别为5份以及25份。但仅考虑各类样本内部的差异性,居住时间在5~12年的样本中,顺序型和空间型认知地图分别为3份和2份;居住时间在12年以上的样本中,顺序型和空间型认知地图分别为13份和12份,并未发现明显的差异性规律。

1)性别差异。从不同性别内部角度出发,顺序型认知地图与空间型认知地图的数量之间差异较小(表4)。但从意向认知地图不同类型内部男女比例角度出发,在空间型感知地图中,男女比例为17∶13(调查对象共30人,其中顺序型地图男女人数分别为8人和8人;空间型地图的男女人数分别为9人和5人)。考虑到男女人数上的差异,在男女数目相近的假设前提下,不难预测出男性在空间感知上更偏向于空间型,而女性则更偏向于顺序型。在意向认知地图子类型中,男性更偏向于链型(顺序型)、散点型(空间型)这类低级别空间感知,而女性在支/环型(顺序型)、连接型(空间型)这类高级空间感知的比重要超过男性。这与城市意象空间感知所得出的男女差异结果恰好相反。endprint

通过比较男性和女性在年龄、文化程度、职业、出行交通工具以及上班所花费时间等方面的差异,并未发现异常,各数据分布较为平均,不存在过大差异。因此,本研究认为可能由于乡村地区的女性在心理感知方面相较于男性更加敏感。

2)年龄差异。由于样本主要集中在26~40岁的群体和41岁以上的群体,且这两个群体的人数相差较小,所以本研究也主要针对这两个群体进行研究。通过分析,发现不同年龄段的群体在空间感知上存在明显差异。26~40岁的群体主要偏向于空间型认知地图,而41岁以上的群体则更偏向于顺序型感知地图。在意向认知地图子类型中,41岁以上群体的感知地图在大部分子类中都有樣本,分布也较为均匀;26~40岁的群体则更偏向于链型(顺序型)和散点型(空间型)这类低级别的空间感知。由于样本数目较少导致只能得出26~40岁群体的感知地图特征,没有其他群体的感知地图特征,因此,不能进行比较分析。有关不同年龄段的差异性分析有待于后续研究。

3)文化程度差异。30位被调查者的不同文化程度人数分布相对较为平均。从表4可以看出,初中及以下群体、大专群体以及本科及以上群体的空间感知地图类型分布较为平均,顺序型以及空间型认知地图的差异性较小,而高中群体则主要偏向于顺序型感知地图。在意向认知地图子类型中,初中及以下的群体感知地图主要分布在连接型(空间型),高中群体偏向于链型(顺序型),大专以上的群体感知地图主要分布在散点型(空间型),本科群体样本数目较少,且分布平均,不给予考虑。通过分析发现,在乡村意象的调查过程中,文化程度与空间感知的级别成反,这与其他学者在城市意象空间感知研究中的数据恰好相反。

感知地图级别的决定性因素不仅仅取决于感知能力,可能也与当地环境的熟悉程度相关。有关文化程度差异的结果并不意味着高学历的群体的空间感知能力较低,相反的,这可能仅仅只是高学历的群体对于乡村空间感知较弱而已。对于学历较高的群体而言,其活动范围可能主要集中在城市,乡村只是休憩作用;相反的,学历较低的群体由于竞争能力较低,所以其接触乡村的机会相较于学历较高的人群则更多。这可能是导致低学历居民的空间感知级别高的原因之一。这也从另一方验证了其他学者有关的城市意象感知地图的研究结果,高学历的人群对于城市空间感知的能力较强。

4 乡村意象研究在乡村规划的应用

4.1 乡村规划的地位凸显

住建部2015年全面启动推进乡村规划工作,而中办、国办印发的《深化农村改革综合性实施方案》也提出,要“尽快修订完善县域乡村建设规划和镇、乡、村庄规划”“到2020年全国所有县(市)区都要编制或修编县域乡村建设规划,大幅提高乡村规划覆盖率,农房建设依规划实施管理,村庄整治要有基本安排”中国拥有大约260万个行政村,在经济新常态下,随着城镇化从快速发展阶段转向稳步发展阶段,从以城市建设为中心转向城乡协调发展,建设美丽宜居乡村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凸显,亟须补足乡村规划“短板”。

如何全面有效推进乡村规划,既提高乡村规划覆盖率,又解决乡村规划缺乏实用性问题,必须在乡村规划理念和方法上改革创新,在传统的规划方法基础上,尊重村民意见,兼顾未来发展,在此过程中,村民对乡村意象的空间认知以及乡村规划所要保留的意象符号和要素,是亟待关注的科学问题。

4.2 乡村意象空间的启示

当前,全国各地的乡村改造与复兴建设开展迅猛,乡村建设的最终目标不是照搬一个城市,乡村的文化复兴应受到重视。乡村意象是推动乡村发展的重要力量,也是乡村规划的核心,鲜明的乡村意象是乡村发展,尤其是乡村旅游发展的动力源泉,乡村意象强调的是乡村的整体氛围,需要内部环境的营造和外部的宣传,江南水乡的乡村意象特色的符号需要强化并形成鲜明的乡村意象,促进对乡村空间的认知,进而带动乡村的经济社会发展,焕发乡村活力。

4 结论与展望

在对乡村意象的结构研究的基础上,总结提炼具有江南水乡特色的乡村意象要素和结构特征,挖掘居民对乡村意象空间的认知,构建完整的、立体性的结构体系。通过对不同性别、不同群体感知地图分析,寻求具有本土特色的乡村意象要素进行合理的保护,保留并挖掘乡村文化特色,树立鲜明的乡村意象,为乡村的开发与规划提供借鉴和参考,唤起人们情感上的共鸣,产生对乡村生活的向往与归属。

参考文献:

[1] 李红波.转型期乡村聚落空间重构研究:以苏南地区为例[M].南京: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2] 熊 凯.乡村意象与乡村旅游开发刍议[J].地域研究与开发,1999,18(3):70-73.

[3] 冯 健.北京城市居民的空间感知与意向空间结构[J].地理科学,2005,25(2):142-154.

[4] 张昊宇,周 鹏.乡村旅游中乡村意象的保护与再造刍议[J].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哲社版),2012(4):81-83.

[5] 李雪铭,李建宏.大连城市空间意象分析[J].地理学报,2006, 61(8):809-817.

[6] APPLEYARD D. Styles and methods of structuring a city[J].Environment and Behavior,1970,2(1):100-11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