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 臻 李慧国 (河西学院 734000)
河西走廊中东部石窟寺壁画中的人物形象与服饰初探
——河西走廊中东部地区石窟、寺观壁画考察与研究之六
魏 臻 李慧国 (河西学院 734000)
伴随佛教在国内的不断发展,佛教石窟寺同样获得很大发展。河西走廊位于古丝路的必经之地,留存了丰富的文化历史遗迹,而其中数量众多的佛教石窟寺更是中西文化交流融汇的代表。石窟寺中的壁画和佛造像集中反映了古代中原与西域各民族在文化、艺术、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多重交流,成为历史文化长河中的艺术瑰宝。
河西走廊;石窟寺;佛教壁画;人物服饰
石窟寺属于佛教文化的关键载体,在河西走廊中东部一带遗存有诸多中小石窟。佛教文化在河西走廊经过一系列的冲击与融合,形成了河西走廊佛教石窟文化。此处,石窟寺的建立与发展均与佛教艺术存在着非常紧密的联系。石窟寺中壁画的本身是对现实生活的艺术性表现,它既是人们对物质文化的客观反映,也是人们对精神世界的寄托与向往,这正是宣扬佛教文化的一种载体。由于河西走廊政权更替频繁、历史跨度较长、石窟寺分布广泛,因而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壁画艺术形式。除敦煌以外,最具价值的中小型佛教石窟主要分布在河西走廊中部的张掖及东部的武威地区。本文在此前的研究基础上主要探究河西走廊中东部石窟寺壁画中的人物形象与服饰特点。
作为石窟艺术的核心内容之一,壁画在石窟中具有以下两方面功能:首先,通过通俗易懂的视觉图像展开对佛法、教义的宣传;其次,通过良好的装饰效果,来对信徒产生感染,尽可能地在石窟中创设一种佛国境界。其中佛、菩萨的形象在从彩塑的半立体形象逐渐过渡到壁画的平面化图像当中,信徒们的灵魂似乎同样可以从洞窟狭小昏暗情景中,过渡到佛国宏阔、光明的虚拟情景,刺激与调动人们信教的积极性。佛教故事画属于其中的一种形式,体现出非常突出的特点:生动、形象、易懂、内容丰富,非常易于达到信徒们的认可。因此,其发展成佛教徒宣传佛法过程中经常使用的一类绘画题材,大量存在于佛教石窟中。
各个历史时代的石窟佛教故事画的形式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具体来说,基本涉及到单幅式(北凉时期)、连环式(北周、隋朝)、全景式(唐朝)、屏风式(宋朝)等诸多类型的画式。对于河西走廊石窟绘画来说,总共涉及到十多个朝代,时间跨度超过千年,包括譬喻、因缘、佛传等各种故事。尽管各个时期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过渡,但是各个时期却存在着1-2种主导画式。每种主导画式均发展到鼎盛时期。建于北凉沮渠蒙逊时期的马蹄寺石窟与天梯山石窟是其代表。
其中在马蹄寺千佛洞8号窟的中心柱塔身下部的壁画中有两并坐佛像(图1),右肩袒露,双领向下微垂,内穿僧祇支,上着袈裟从左肩缠至右腋之下,左手提一角。两边各有菩萨,身体修长,头戴宝冠,上身袒露,斜披络腋,左开右合,掩腋盖乳,上系缨络,手肘下垂,下身加裙,脚踩莲座。绘画线条简练概括,用色清淡明快独具风格。
天梯山4号窟中心柱上的北凉飞天(图2),其构图线条纹饰相对概括,面相体态极具印度女性的之美,眼睛以白色点缀高光,肩披大巾,腰系长裙,尽管腰部略带弯意,却毫无飞翔飘动之感,在装饰线条及绘制方法上与新疆石窟极为相似。而同窟中心柱正面下层北魏壁画飞天的造型脸型变长,细眉大眼,体态丰满匀称,袒露上身,腰系裙带自然下垂,造型简洁大方,动感强烈。
图2 天梯山第4窟北凉飞天
随着孝文帝的变法,特别是所谓“壬寅革衣之制”,使得北方石窟造像开始走向了“中国化”的道路,这就使佛像中以前那种肩宽腰细、深目高鼻、方额圆脸和半披肩袈裟或通肩大衣的“西域风格”变成了“秀骨清像”、“褒衣博带”的“中原风格”。1具体来说,其石窟壁画主要参考人类的理想形态来进行,集合人类所具有的诸多优点构建起各种 “天国超人”的美好形象。因此,石窟寺创作者即利用现实人类的各种优点,通过神的灵光来进行传扬。佛陀的外表形态非常大、且面容非常慈爱,对欣赏者产生非常浓厚的心理震撼,从而体会到佛的威严。其中涉及到的菩萨,大体上包括供养、听法等各种形式,究其根源,主要是由于在尊像图中菩萨能够摆脱固定形式的限制,艺术家们能够借鉴生活当中存在的各种美的形象来进行塑造。虽然其头上有“灵光”,然而,基本上均属于俗装,相对于呆板的佛像来说,非常活泼、生动,特别是其手指具有诸多类型的姿态。相对于世俗绘画来说,石窟绘画的性质存在着很大的差异,然而,神的形象基本上是从现实中人的形象而来。作为外来的佛教艺术,肯定无法摆脱当地文化的作用,从而能够满足当地人文的需要,否则就很难获得发展传播。因此,西域十分盛行的裸体舞女与菩萨,其特点是细腰、丰乳肥臀,向国内传播的时候,因受制于传统思想的束缚与作用,在河西走廊石窟绘画中逐渐消失,取代它的是“非男非女”的飞天、伎乐、菩萨形象。这一方面充分体现出儒家的思想理念。另一方面,还与佛教“菩萨无性”的观念保持一致,是创作者想象而来的。因此,一般情况下,其菩萨常常是一个比较繁杂的结合体。尽管其属于中国人的形象,然而,脖子上则披着波斯大巾,头上则戴着日月冠,印度半裸姿态,体现出非常突出的异国情调。不仅如此,河西走廊石窟艺术中还反映出一定的人体美,对于塑像,通过许多手法来体现衣袍中具有充满生命力、饱满圆浑的肉体。身穿薄衣,肌肤若隐若现,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衣内肌体和裸露肌体二者一方面给形成了非常鲜明地对比,另一方面还非常和谐地形成一个融合体,将人体美展示的淋漓尽致。
对于河西走廊石窟壁画艺术来说,其主题是本生、本行、本缘故事画。这主要是从“人生有罪,人生极苦”这一佛教教义而来的。所以,只有牺牲生命,惩罚肉体,才可以真正得到心灵上的解脱,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仅如此,佛教非常推崇“仁慈”,与悲惨残酷相互对立。正是这一个方面的原因,因此,佛经之中对于那些舍弃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别人生命的人,会接着将其恢复原形,换一句话来说,也就是将其完美的形象恢复,“将不愿画出的内容留给观众去想象”。上述一切均体现出一个道理,即在表现痛苦中避免丑,根据造型艺术的方法来创造艺术之美。历经十多个朝代,超过千年的历史中,大量民间艺术家分布于河西走廊一带的每一个石窟寺中,进行潜心创作,将自己的情感、信仰泼洒到壁画之中,不言而喻,他们的虔诚创作一方面属于对艺术的献身精神,另一方面还属于对宗教的献身精神。
注释:
1.杜斗城.关于河西早期石窟的年代问题[J].敦煌学辑刊,1994(02):108.
2016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资助“河西走廊中东部地区石窟、寺观壁画考察与研究”(项目批准号:16YJC760024)课题成果。
魏臻,男,1977年生,甘肃兰州人,硕士,河西学院美术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绘画创作与理论。
李慧国,男,1983年生,甘肃古浪人,硕士,河西学院美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美术史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