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马岛 当鹞遇到鹰

2017-07-31 18:24:31罗伯特·瓦恩布雷纳
航空知识 2017年5期
关键词:响尾蛇尼克战斗机

罗伯特·瓦恩布雷纳

在1982年春天之前,大多数F-15飞行员很少亲眼见过皇家空军的“鹞”式战斗机,作为驻德国比特堡空军基地第53战术战斗机中队的一名新飞行员,我也不例外。

我们只是偶尔能在中欧盟国空军(AAFCE)随机目标训练中看见“鹞”式的身影,比特堡基地的任务更集中在第4盟国战术空军管辖的空域进行(主要在西德南方空域),而“鹞”式更多在西德北部的低飞区(LFA)训练。

但当我们遇见“鹞”式战斗机时,首先遇到的问题是看不见它们。体形小巧的“鹞”很难被发现,再加上皇家空军的灰绿色迷彩,“鹞”在低空飞行时能完全融入德国北部平原的地貌中。

    前线野战机场的“鹞”GR.3,皇家空军的灰绿色迷彩能使“鹞”在低空飞行时完全融入北德意志平原的地貌中。

突然间,“鹰”与“鹞”之间直接对抗的机会来了。

“鹞”式飞行员在训练中一直被告诫要运用智慧和战术尽量避免空战,但是在马岛战争一触即发的压力之下,这些“鹞”式战斗机也开始装备AIM-9L“响尾蛇”导弹进行空战训练,只不过飞行员们此前很少进行此类训练,一切都需要从头摸索。

在这种背景下,皇家空军第4中队的“鹞”GR.3飞行员出现在了比特堡,他们可能已经预料到要作为防空战斗机加入英国远征军,因此来到比特堡要求我们提供帮助。但他们只是对自己所需的训练有个粗略想法,时间又很紧迫,显然这是一堂速成课。“鹞”式飞行员要在很短时间里学会基本的AIM-9L攻击战术,以及面对装备了20毫米炮和早期型AIM-9导弹的阿根廷A-4时的防御战术。这一切都是为了在即将爆发的战争中增加击落A-4的机会,同时还要避免误伤友机。

此外,即使在英军重新占领岛上机场后,“鹞”式仍将发挥重要作用,因为斯坦利岛上的条件简陋的跑道不适合起降常规喷气式飞机,只有“鹞”式能凭借独特的短距/垂直起降性能被部署在这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中队和第4中队展开了一系列训练任务。通常从目视接触开始,大约相距1.8千米,“鹞”和“鹰”轮流作为进攻方和防守方。为了尽可能地模拟A-4的飞行特性,F-15飞行员不能开加力,而且要把AIM-9的发射区限制在“鹞”式尾后60°的范围内。我们在训练中被允许开雷达以保证飞行安全,但被禁止模拟发射任何雷达制导导弹,我们完全沉浸在这次有趣的训练援助中。

一架挂载AIM-9L“响尾蛇”导弹的“鹞”式战斗机,因为从未有过相关经验,英国飞行员需要逐步摸索。

“鹞”式的飞行员在进攻中主要练习指向和射击,学会如何把“响尾蛇”快速发射出去。然后,F-15一般会开始做极为消耗能量的防御转弯,“鹞”式则继续尝试重新占位和后续射击。“鹞”式的飞行员在这些练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要充分认识到“响尾蛇”导弹的最小射程和发射时的最大偏差角限制。虽然AIM-9L是一种傻瓜式的武器,但仍然存在局限性,更何况“鹞”式没有雷达测距能力。“鹞”式的飞行员不得不依靠肉眼来上快速估计是否已满足发射条件,这对任何驾驶没有雷达的攻击机的飞行员来说都是一个挑战,不过第4中队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我相信我们的陪练是非常有帮助的,不仅仅在空中,在地面的简报和总结中同样如此。

“鹞”式飞行员在防御中遭遇了截然不同的问题:如何躲开早期型AIM-9的追击,脱离战斗或是在最有利的情况中杀个回马枪,击落敌机。在这些场景中,“鹞”式的飞行员非常渴望能向我们卖弄前飞矢量(VIFF)机动,凭借矢量喷管提高自己的机动性。理论上,这种机动技术能使“鹞”式快速把机鼻指向进攻方,使双方迅速接近,并迫使敌机在机炮射击中冲过头。但这仅仅存在于理论上,我们在空中观察到的现象让他们很泄气,“鹞”式一做VIFF就变成了一个停在空中的靶子。

如果进攻方的机炮射击没有成功,那么他只需做一次垂直占位就行了,由于此时“鹞”式的能量状态很低,进攻方很有可能获得一次一击必杀的“响尾蛇”发射机会。所以,即使VIFF机动让A-4冲过了头,“鹞”式却由于在机动中消耗了大量能量,依然无力使机鼻指向敌机占据优势位置,同时过低的空速也影响了战斗脱离。

在这些训练之后,我们一致向“鹞”式飞行员建议在防御中进行更正常的转弯,尽量保持空速和能量,保证还有能量与敌机周旋,射出最后一搏的导弹或躲避敌人的炮弹。

不过由于空域限制,这些训练都是在3 000米以上的空域进行,超出了“鹞”式的优势高度。所以我至今在想“鹞”式在低空做VIFF可能会更有效。

训练结束了,或更准确地说是时间到了,第4中队在感谢我们之后就出征了。由于他们的部署作战,我们在德国上空就更加难看到“鹞”式了。

后座体验飞行

几年后,我在意大利撒丁岛的德奇莫曼努基地再次见到了“鹞”式。

在德奇莫曼努基地,一般来说这里的皇家空军和美国空军分遣队之间都会建立起特别友谊并密切合作,当然其中也存在一个地理因素:英美作战室紧密相邻,军官宿舍也是如此。1984年1月,英国人向德奇莫曼努派出了一个“鹞”GR.3的分遣队,使用这里的卡波弗拉斯卡空地靶场训练。英国分遣队指挥官同意双方交换一下彼此战斗机的后座供飞行體验。我对此很感兴趣,最后被幸运地选中在下午随皇家空军分遣队一起飞行“鹞”T.4。我在那里遇到了尼克·吉尔克里斯特上尉,几年前他在第1中队参加了马岛战争。

在简报前,我接受了逃生训练并熟悉了一下弹射座椅。然后我试穿了必要的个人装具,可悲的是英国空军的头盔、氧气面罩、抗荷服和美国空军完全不兼容,头盔舒适,但太重了,对于大过载战斗机来说尤为如此。抗荷服还凑活,他们为什么不把氧气面罩再做大一点呢?好吧,至少比法国的东西好用。

在简报中我被告知要在撒丁岛做一次4机编队低空导航飞行,然后以垂直降落结束。我们步行很短距离后就来到了喷气机面前,我立即爬上飞机开始固定安全带。因为“鹞”式采用马丁-贝克弹射座椅,固定程序远比F-15的ACES II座椅复杂,特别是对于新手来说。与F-15相比,“鹞”式的座舱当然很局促。

尼克完成了绕机检查后也爬上飞机,向我介绍一下一些额外的驾驶舱功能,并帮助我复习了一些紧急开关。 我抬头向上看时注意到座舱盖引爆线,穿盖弹射方式比抛盖更迅速,这点对低空飞行来说很重要。我当时还不知道尼克不久后会亲自体验这个功能——几个月后,他驾驶“鹞”式在德国阿沙芬堡航展中做表演时发生事故,被迫弹射。

我们启动了发动机,很快地勤就撤掉了轮档,哇! 我们已经开始滑行了。

“德奇莫曼努塔台,本特利小队请求滑入跑道等待起飞。”

“本特利,允许滑入跑道,允许起飞,35号跑道,风向020,风速13节。”

“本特利明白,开始起飞。”

领头双机滑到跑道中段,我们驾驶的是4号机,停在我们这一侧跑道的中线。迅速提高发动机转速后,尼克释放了刹车,我们沿着跑道快速加速。正在我奇怪为什么还不拉起升空时,尼克把喷管偏转到大约45°的位置,“鹞”式摇摆着跃入空中,同时继续加速。尼克缓缓地把喷管调回到0°位置,我们双机分离,然后在离开机场空域边界前4机已经组成方形编队。这次起飞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尼克让我操纵飞机绕着岛飞了足够的时间,很容易跟上编队,T.4后座的视野比我飞过的其他双座机要好。高翼载使我们的低空高速飞行很平顺,不会出现乱流颠簸。只不过局促的座舱开始影响到我——之前我实在想象不到喷气飞机的座舱空间会被设计得这么小。

绕岛一圈后,我们飞向Alpha North导航点,加入了目视航线。T.4的内油少于GR.3,在到达悬停重量后,剩下的燃油只够我们做一次进近和垂直降落。

   英国空军的头盔虽然舒适但太重,对于大过载战斗机来说是个缺点。另外,氧气面罩的尺寸太小,佩戴不舒适。

在进近中,尼克把喷管偏转到90°并开始调节推力。他向我解释了如何使用油门杆在接近全功率时进行细微调节,以及机鼻“风向标”的重要性。随着指示灯开始闪烁,他说:“现在降落的时候到了了!”

“鹞”式在4根推力柱的支撑下摇摇欲坠,尼克轻柔降低高度,迅速落在跑道上。我们滑回停机坪时,他向我解释最后闪烁指示灯表明我们只剩大约30秒的悬停油料了。

总的来说,这次飞行员对一名F-15飞行员来说非常有趣,和我们的常规起降飞行有很大很大的不同。

几天后,是时候回报了,我们分遣队的指挥官觉得既然我已经被邀请飞了“鹞”式,那么我就应该驾驶F-15双座机带着皇家空军来访飞行员飞一次。那名飞行员正是尼克·吉尔克里斯特!我俩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巧合。我们让他先接受一下弹射座椅和逃生训练,然后让他试穿必要装具。

当天天气恶劣,训练场的可用高度在9 000米以上,基本上美国分遣队是唯一还在飞行的。我们在简报中得知这次飞行是一次1V1同机型超视距空战和战斗机基本机动训练。根据我在几天前“鹞”式飞行中获得的经验,我想尼克一定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我们居然这么早就步行到喷气机旁,并在滑出前在发动机启动上花了这么多时间,不过他很有礼貌,没有说什么。坏天气意味着我需要完全依靠仪表向330°航向起飞,直到最终出云,完成检查后双机分别向南北分离。

“好的,尼克——我做一次演示,然后你来操纵。”

“很好。”

“双机分离60千米。”

“长机准备好了。”

“二号机准备好了。”

“转弯迎头,开战。”

我们飞向正北方后,我说:“我们加快一点脚步”,把油门杆推向1/2加力位置,迅速加速到大约1.2马赫。我向尼克讲解了我的雷达操作,如何发现对手,然后锁定,并简单解释了显示器的一些信息。我们发射了一枚“麻雀”导弹,并右转把目标放在显示器左侧55°,这是个被叫做F-Pole的机动,旨在增加敌人的导弹飞行时间(TOF)和距离。我向尼克解释了显示器上己方导弹的TOF倒计时,并在它归零时发出提示:“我们运气好的话,这个目标就消失在空中了。”

尼克已經惊讶于我们的万米高空飞行,他根本没有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

在“麻雀”消失后,我们迅速向敌机方向转弯,压坡下降,并把油门拉到慢车,以避免被“响尾蛇”锁定。然后在最短距离开加力,抢先切入对手转弯半径。两机进入双环狗斗,之间有些高度差,拜雷达的垂直扫描锁定模式所赐,我们很快就发射了一枚狗斗模式的“麻雀”和一枚迎头攻击的“响尾蛇”。尼克脱口而出:“这是一架多么神奇的杀戮机器啊!”

“雪佛兰,退出战斗。”

“二号机,退出战斗。”

“OK,尼克……你来操纵。现在向南飞行就好,转向对手时我给你开雷达。”

尼克笑着说:“我们加快一点脚步”,我喜欢这个小伙子,我想他在这周的其余时间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显然没有人能抵抗开加力的欲望。

在此期间,尼克似乎正尽情享受着飞行的乐趣,他不断来回摆动,把鼻子指向这里或那里,偶尔做个副翼滚或桶滚。他嘟囔着:“太棒了!”他获得了两次攻击机会,但看起来对这个超视距游戏不是太上心。

“尼克,我们现在要射击了。”

“好吧,然后怎么做,Fox One……还是你们说的什么术语?”

他要做的是获得Tally-ho(目视发现)然后转弯,所以我们特意把机鼻偏离交汇点20~30°,让尼克有更好的视野,我让他盯住敌机。

“Tally HOOOO!”

我提醒他:“开始转弯吧。”以1马赫左右飞了30秒后,真的很难抢先转弯。

“哈!看我的!”,尼克把油门推到头,拉出抖动,咬住了敌机,我觉得他对能量维持和能量消耗有着天生的自然感觉。

“现在倒扣!抢在他前面向另一侧转弯!”我催促着:“拉……起!现在拉到他的高六点!”

当我们进入一个半径很大的滚动剪刀时,尼克发出了激情的咆哮,但我们正迅速接近下方浓密的云层,所以不得不提前退出战斗。

“雪佛兰二号机油量Joker。”(油量比只够返航的Bingo状态多一点,足够退出战斗)

“收到,我们离开训练场,尼克跟上他。呼叫游乐场,我们正返回基地。”

我们与米托尔雷达站取得联系,保持密集编队从R-265°航向入云,直到在伊格莱西亚斯谷中段出云后才分开。来到跑道头上方并和二号机分离后,尼克驾机飞了一次小航线降落航线,在Alpha South导航点转弯,再次回到跑道头上方,在这里我接手操纵,降落在了跑道上。

尼克说:“这次不是垂直降落了。”

“没错,但我们几乎垂直起飞了。”

“起飞滑跑距离多少?”

“‘条纹鹰需要90~120米,我们正常的战斗重量需要270~300米。”

责任编辑:王鑫邦

双座型的“鹞”T.4,载油量比“鹞”G.3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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