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曼:英武神威的抗日女政委

2016-04-29 00:00:00
党史天地 2016年18期

【1905- 1936,四川宜宾人,黄埔第6期学员】

在全面抗战的前一年,有一位生于蜀中,却血溅白山黑水之间的抗日女英雄,她殉国时年仅31岁。当年,她身边的战友和群众,都亲切地称她“瘦李”,日伪军则称她是“红妆白马猖獗于哈东地区的共匪女头领”。她,就是赵一曼。

立志做女界革命先锋

赵一曼,1905年10月25日出生于一个富裕地主家庭,原名李坤泰,赵一曼是她到东北后取的化名。

1926年1月,赵一曼考入宜宾县立女子中学插班学习,2月转入中国共产党,9月进入大姐夫郑佑之(中共早期的50名党员之一,人称“四川农运之王”)创办的川南中山中学学习,11月考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次年初入校学习。

赵一曼一迈进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的大门,就暗暗许下宏愿,立志做女界革命先锋,“严守秘密,服从纪律,牺牲个人,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永不叛党”。

赵一曼在黄埔军校武汉分校读书期间,和罗瑞卿同期。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周恩来、政治教官恽代英等人时常到武汉分校作报告、授课,赵一曼在这里接受到严格的军事训练。

一次政治课上,恽代英突然向讲台下的学生们问道:“艰苦比死,何者更难受?”赵一曼“啪”地一声站起来,铿锵有力地回答:“死更难受!”恽代英扫了全场一眼,严肃地说:“不对。艰苦比死更难受。死只是瞬间的事,而艰苦则是长期的,每时每刻都会遇到的。如果你们能战胜艰苦,那么还有什么不可战胜呢!”

赵一曼久久回味着恽代英的话,受益匪浅。

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政变后,赵一曼立即加入了叶挺领导的学生兵团,投身到保卫武汉的战斗中。后来,汪精卫和张发奎在武汉分校内专抓带有四川口音的黄埔学员。在这险象环生的时刻,赵一曼接到组织上的秘密通知,派她前往苏联学习。

“抛夫弃子”一心闹革命

1927年8月,在一艘开往苏联的轮船上,48个中共党员起程了。他们基本上每10个人编为一个党小组,赵一曼所在的党小组组长是陈达邦,湖南长沙人,是黄埔军校第6期学员(黄埔第6期有部分专业的学员合并到武汉分校),为人热情、诚恳。

轮船行驶在长江中,风急浪高,剧烈颠簸,赵一曼不时呕吐。陈达邦每天为她端茶送饭,关怀备至。到了苏联,赵一曼和陈达邦都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虽然两人不同班,但彼此接触时间长了,便陷入个人情感中难以自拔了。

1928年4月,赵一曼和陈达邦结婚了。后来,由于肺病加身孕,赵一曼无法再坚持上课,只得向校方请假,停学休息。陈达邦也放弃学习,在家看护她。为避免两人都荒废了学业,赵一曼没有和陈达邦商量,就向组织上提出申请,请求回国。陈达邦知道后,向组织上提议,等她分娩后,两人一同回国。赵一曼对陈达邦说:“党派我们到莫斯科来,是要我们学本事的。我们一起来,本事没学到手,又要一起走,这算什么事?还是我走,你留下,不能两个人都空着脑袋回去。”

1929年的春节临近了,赵一曼的肚子越来越大,要临产了。过了几天,她生下一个男婴,取名“宁儿”。

12月初,赵一曼为逃避国民党特工的追捕,抱着未满周岁的宁儿,经过20多天的跋涉,来到了江西九江。此时的她,早已囊空如洗。转过几条街巷,赵一曼找到了在一处隐秘角落里设置的联络站,接上了关系。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一个地下交通员带赵一曼来到一处神秘的住所。在这里,她见到了陈达邦的妹妹陈琮英和妹夫任弼时。任弼时从陈琮英手中接过宁儿,高举过头顶,兴奋地说:“宁儿,宁儿,你和妈妈到了姑姑姑父这儿,就跟回到了家里一样啊!”

之后,为了方便革命,赵一曼就把年幼的宁儿寄养在任弼时、陈琮英家里,然后按照中央领导的安排,和一个化名“老曹”的资深工运领袖一道,前往东北,参加抗日斗争。

策反后逃出虎穴又陷囹圄

1934年春,哈尔滨的中共组织遭到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的巨大摧残和破坏,按照满洲省委的指示,赵一曼被任命为珠河中心县委特派员、珠河县妇女救国会会长。赵一曼到珠河以后,就把珠河两岸的妇女组织起来,成立了妇女救国会。之后,又担任珠河铁道北(滨绥线)区委书记。

赵一曼做妇救会会长期间,经常活动在侯林乡、亮珠河一带。在赵一曼领导下的一批妇女干部,为了不暴露姓名,使日本人无法捉摸,大家都姓起李来了。她们用“大李”、“小李”、“胖李”、“瘦李”等来区分,群众都亲热地称赵一曼为“瘦李”。

赵一曼的对敌行动多次引起赵尚志的关注,他主动派人同赵一曼接洽,最终促成珠河农民自卫军和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二团的合并,赵一曼任二团政治委员。

1935年5月,日本关东军“讨伐队”对哈东游击区举行夏季大“讨伐”,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军长赵尚志为打破日军“讨伐”,留第二、第三两个团在中东铁路两侧游击区开展游击战争。二团团长王惠同、政委赵一曼率全团300多名战士活动在黑彪宫、秋皮屯、关门嘴子等地,和日本关东军“讨伐队”进行了几次战斗。

在11月上旬的一次激烈的枪战中,赵一曼的右手腕中弹负伤,和剩下的10余名战士隐藏在一家农舍的地窖中。11月15日,赵一曼被捕。远间警佐找到一辆马车把赵一曼拉到珠河县公署,向他的上司大野泰治交了差。大野泰治很快地把赵一曼从珠河县转到哈尔滨滨江省公署警务厅看押,滨江省警务厅司法科对赵一曼施行了酷刑拷问和人格侮辱。

1936年初,赵一曼被送到哈尔滨市立医院一病区监禁治疗。赵一曼住院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分析,她发觉青年警士董宪勋似乎可以争取,她想试上一试。最终,董宪勋表示愿意救她出去,和她一起上山。

1936年6月28日,赵一曼逃走。南岗警察署发现赵一曼逃走后,立刻开始追逃。6月30日清晨,赵一曼再次被捕。

留下遗书后高歌赴死

第二次被捕后,日本宪兵对赵一曼的折磨不断升级,他们寄希望于那些曾经令许多人发抖、丧失意志的酷刑能在她身上产生作用。用尽了人们闻所未闻、想都想不到的各种酷刑。伪滨江省公署警务厅涩谷三郎厅长亲自作了凶残决定,专门从日本本土运来最新式的专门针对女性设计的电刑刑具。指示行刑的日本特工不要有任何顾忌,可以直接电击赵一曼身体最脆弱、最敏感的部位。

据当年参与审讯的凶手描述,这场断断续续持续了7个多小时的电刑,造成的连续不断的剧痛,已超过了任何人能够耐受的极限。先前受刑从未喊叫一声的赵一曼,此次却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1936年8月2日,赵一曼在珠河县被日本宪兵枪毙。在押往珠河的火车上,赵一曼要来纸笔,写了两份内容不尽相同的遗书。两封遗书的内容分别如下:

宁儿:

母亲对于你没有能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

母亲因为坚决地做了反满抗日的斗争,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

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久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希望你,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

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日

你的母亲赵一曼于车中亲爱的我的可怜孩子啊:

母亲到东北来找职业,今天这样不幸的最后,谁又能知道呢?母亲的死不足惜,可怜的是我的孩子,没有能给我担任教养的人。母亲死后,我的孩子要替代母亲继续斗争,自己壮大成人,来安慰九泉之下的母亲!你的父亲到东北来死在东北,母亲也步着他的后尘。我的孩子,亲爱的可怜的我的孩子啊!

母亲也没有可说的话了。我的孩子自己好好学习,就是母亲最后的一线希望。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日

在临死前的你的母亲

火车抵达珠河,赵一曼被押往刑场小北门。赵一曼一边走向刑场,一边唱着《红旗颂》……

(摘自《名人传记》2013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