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转折时期的胡耀邦与华国锋

2016-04-29 00:00:00
党史天地 2016年5期

在中央党校工作期间,胡耀邦非常尊重华国锋

粉碎“四人帮”以后,胡耀邦复出的第一个岗位,就在中央党校。1977年3月3日,中央政治局决定:恢复中央党校,中央委员会主席华国锋兼任中央党校校长,胡耀邦任中央党校副校长。这样,华国锋就成了胡耀邦的直接领导。

1977年3月28日,胡耀邦对中央党校政经教研室负责人谈话时说:要加深对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路线的认识,加深对华主席的认识。华主席是毛主席的好接班人、好学生,要加深认识。华主席和华主席领导的党中央从粉碎“四人帮”到现在,路线解决得好,加深认识很重要。

1977年3月29日,胡耀邦在一个会议讲话时又提出:要加深对华主席、党中央粉碎“四人帮”伟大意义的认识。粉碎“四人帮”以来政治上组织上路线正确。要更自觉地团结在华主席、党中央周围。

对华国锋兼任中央党校校长,胡耀邦看得很重。

1977年3月30日,胡耀邦与中央党校党史教研室等负责人谈话时说:华主席兼校长意味着两条,主要是意味着加强党的理论建设。林彪、陈伯达、“四人帮”在理论上破坏得很厉害。再是意味着抓党的优良作风和传统。这是“四人帮”破坏得很厉害的,要恢复。

华国锋对胡耀邦的工作也放手支持,及时批复胡耀邦的请示报告。胡耀邦报送的中央党校教学计划,华国锋说,中央不讨论了,就照这个计划执行。这是对胡耀邦的充分信任。

华国锋对胡耀邦在中央党校的工作是很满意的。1978年1月15日,胡耀邦在理论动态组会议上说:华主席反复讲,总的精神对党校很满意,学习满意,风气满意,其中之一是《理论动态》。

胡耀邦旗帜鲜明地反对任何形式的个人崇拜

胡耀邦要求宣传华国锋的思想观点和主张,但他明确提出:对领袖,可以引他的思想、方针政策,加副词的办法我一般不主张,歌颂的词可以不要。

这表明,胡耀邦是反对搞个人迷信那一套的,对华国锋也是这样。

粉碎“四人帮”以后,在老的个人迷信继续盛行的同时,又出现了新的个人迷信———颂扬英明领袖,到处挂英明领袖的像,高呼英明领袖万岁。但毕竟由于主客观条件的不同,这种现象很快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胡耀邦主持下的中央党校,对此更有旗帜鲜明的立场。

1980年11月19日,胡耀邦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作了长篇发言,尖锐批评华国锋在突出个人问题上,造成了十分有害的影响。胡耀邦列举了华国锋的具体表现,并指出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问题,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根本原则问题。

对待“两个凡是”问题上,华、胡、汪、邓的不同态度

1978年7月4日,这正是真理标准问题讨论打开局面的关键时刻。

真理标准问题讨论是针对“两个凡是”的。

众所周知,“两个凡是”正是华国锋的基本思想和思维方式。而具体指导撰写“两个凡是”社论、将“两个凡是”作规范表述的人,则是汪东兴。坚持“两个凡是”,是华国锋和汪东兴的共同主张。但具体分析一下,华与汪在对待“两个凡是”上,又有差别。

多年来,特别是在10年“文革”中,汪东兴是“两个凡是”的坚决执行者,与许多事情有直接牵连,尤其是不少重要的专案,都是汪东兴亲自抓的。拨乱反正、平反冤假错案,就直接牵涉到他。所以,汪东兴不但规范地提出和发布“两个凡是”,而且在实践上坚决贯彻,寸步不让。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刚发表,提出和坚持“两个凡是”的那些人,就立即采取反对和压制的态度。特别是汪东兴,又是找人谈话,又是召开会议,批评《实》文,指责“特约评论员”,在会上点胡耀邦的名,发出“下不为例”的禁令,强行删掉胡耀邦在信访工作讲话中关于“两个不管”的话,真是咄咄逼人。

华国锋的思想体系和基本政治态度,是“两个凡是”。但他来北京在中央工作,时间不长,又主要抓经济工作,同“文革”中的许多政治性事件没有直接的关系或参与不深,在这一点上,他同汪东兴有很大的差别。

华国锋任党中央主席后,在处理实际问题上还是比较务实的,并不是刻板地按照“两个凡是”办。不仅如此,华国锋主观上还是努力跟上历史脚步,有所前进。他赞赏《理论动态》文章中“新时期、新形势、新课题”的提法,提出要“重新学习,从头学习”。

华国锋主张搞引进,主张领导人出国考察,特别是他提出大干快上,尽快把经济搞上去,实际上已放弃了“文革”时期的“以阶级斗争为纲”、“抓革命,促生产”那一套。另一方面,他为人比较谦虚,能听进不同意见,认识到自己的不对时,能作自我批评,不是固执地坚持“两个凡是”。

华国锋并没有因胡耀邦发动真理标准问题讨论而疏远他。胡耀邦在中组部大力平反冤假错案,是直接触犯“两个凡是”的,但华国锋未加阻挠(这同汪东兴大不一样)。但从思想体系上看,华国锋很难跳出毛泽东“继续革命”理论的框框。这是他的历史局限。

从胡耀邦来说,他尖锐、鲜明地反对“两个凡是”,那么,他是从什么角度加以反对的呢?

在实践上,胡耀邦坚定地平反冤假错案,从实际出发,推进现代化建设事业的发展。从思想理论的角度看,胡耀邦着重从思想方法上批评“两个凡是”。

胡耀邦在1978年8月18日的一次谈话中,集中地批评了“两个凡是”:

自从“两个凡是”以来,我说实际上这种思想方法有一个特点,两句话:过去的一切不许动,一动,就是对“文化大革命”、四清、旗帜(的态度),都不许动;再一句,今后的一切都照搬。这种思想,从思想领域到政治工作,从中央到地方,都是这一套。过去的一切都是对的,都不许更改,都神圣不可侵犯,是非怎么会清?过去的一切不许动,今后的一切都照搬。县委对省委也一样。这个思想不冲破,怎么得了!所以,邓副主席讲,不要设禁区,不要下禁令。现在各级都有这个问题。

很明显,胡耀邦是把“两个凡是”作为一种思想方法来反对的,而不是着眼于反对某些人,所以他反对用“凡是派”这样的提法。

在对待“两个凡是”上,胡耀邦与邓小平也有差别。邓小平对“两个凡是”特别敏感,他最早表示了反对的态度。

由于自己特殊的处境,邓小平除了从理论上从政治上深刻批判“两个凡是”,还很自然地将“两个凡是”同个人的复出相联系。他在1978年5月同汪东兴、李鑫谈话时说:“按照‘两个凡是’,就说不通为我平反的问题。”

1982年9月18日,邓小平同来访的金日成谈话时再次提起此事,他说:“我是在粉碎‘四人帮’之后9个月,即1977年7月才出来工作的,到那时我才能参加中央的会议。”一个“才出来”,一个“才能参加”,其言耿耿,锋芒直指“两个凡是”及其代表人物。

(摘自《同舟共进》2009年第12期,沈宝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