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门口,焦灼的阳光透过香樟叶子洒下来。我晃动着小腿,将棒球帽帽檐移到脑后,露出星芒耳钉,那是青春隐晦的张扬。
手机猛烈地震动,短信钻出来:“斌,我要准备芭蕾舞考级,不去看电影了。”
“这是我们期待很久的电影!”按着回车键,删掉。
“逾期不候!”再删掉。
我揉碎手中的香樟,看着它绿色的汁液染满手掌,有种淡淡的冷。
穿过四条长街,我走到婉儿舞蹈的班门口。她正单腿飞转,裙子飞扬,像一朵盛开的百合。手机里,婉儿的短信决心满满:“就快中考了,我想考艺术班,必须竭尽全力去冲刺!”
我静静地退出来,满屋的音乐被我关在身后。
15岁,堆成山的资料在我身后码成棺木,中考点燃漫天的试卷为我送行。而曾与我誓言要仗剑天涯的人,也缴械投降,只留下一抹浅浅的苍白。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小学门口,下课铃声刚落,一群孩子从镂花铁门里鱼贯而出,花花绿绿的书包像翅膀。多年前,也有一个小女孩,扎着高高的朝天辫,穿着碎花小裙,理直气壮地和小伙伴争论着今天黑板上老师讲的习题。
绕了一大圈,我还是走到补习班的门口,溜到最后一排。老师握着粉笔在黑板上不停地写着,电风扇呼啦转着,大家都在埋头做笔记。我深吸了一口气,在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写下笔记。
回家要经过一条护城河,河水在夕阳下泛着金波。我从书包翻出电影票,叠成一艘很小的船,放在水面,起初它还有点迟疑,卡在荷叶间来回张望,风吹过,小船儿就顺着河流飘远了。
后来,我坐在了理想高中的教室里。曾无数次的庆幸,那个下午,无论多不情愿,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跌跌撞撞地走下去。
夕阳落了,我们就会陷入黑暗,迷茫和痛苦在我们身上结出薄薄的蜘蛛网,我们得用力地扑腾翅膀,让梦的脉搏跳动。
明天,阳光将会燃烧你的窗帘,在你的耳旁轻轻歌唱。
(图/小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