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

方媛

时 间 民国某年秋季

地 点 徽州的一座深宅大院

人 物 二姨太

三姨太

老 爷

〔幕启。

〔舞台上一张方桌，桌上有一空鸟笼，旁边有酒杯，酒壶和烛台，桌旁有一把安乐椅。

〔二姨太从下场门上。

二姨太 （唱） 嫁入深宅五年整，

未能孕育小娇生。

他求子心切无耐性，

又把三姨太娶进门。

从此她也如青鸟笼中禁，

前两房的惨遇上了身。（风声起）

瑟瑟秋风阵阵冷，

阵阵寒噤入梦频。

片片恶梦珠泪滚，

潸潸苦泪催计生。

要让新人知根底，

既传鸟笼又传情。

〔三姨太内唱出场。

三姨太 （唱）换去嫁衣褪红妆，

深宅大院做新娘。

虽说身份排最小，

老爷疼我赛正房。

这不，老爷叫我把他最爱的鸟笼子，从二姨太这儿要过去呢！

〔三姨太清嗓子。

三姨太 二姨太，二姨太。

二姨太 大清早，哪个在这里大喊大叫？

三姨太 大清早？哎哟，明明日上三竿，还道什么大清早！

二姨太 在这个家，和我说话，得注意点语气。

三姨太 二姨太，啊，太太，老爷让我来把鸟笼取回去。

二姨太 你是？

三姨太 我是……老爷才娶进门儿的……

二姨太 哟，是三姨太呐！

（唱）一宵颠倒幸福相，

得宠随意把口张。

不知吉凶任傻想，

就此鸟笼说短长。

三姨太 哎呀呀……尊称一声姐姐，取鸟笼是奉老爷之命，非我本意。姐姐冤枉我了！

（唱）姐姐说话太冤枉，

浑身上下冷如霜。

心中翻起千层浪，

眼中落下泪两行。

〔老爷上。

老 爷 （唱）哪个把你来冤枉，

目中无人太轻狂！

老爷为你来作主，

抚平你的心头伤。

二姨太 呦，新媳妇心头肉，话还没说两句，撑腰的人就来了！

老 爷 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三姨太 老爷，误会，误会了……

二姨太 （唱） 鸟笼本是传家宝，

太太临终亲手交。

本求如意吉祥兆，

盼得贵子乐陶陶。

由我保管五年久，

至今未怀后根苗。

如今命你把笼取，

生养任务向你交。

谁能生养谁为大，

谁能生养地位高。

三姨太呀，

若你同我无生养，

重担由再娶的姨太挑。

一二三四传下去，

直到老爷辫子翘。

今把鸟笼交给你，

愿你早日结胎苗。

三姨太 这……

老 爷 （向二姨太）算你懂事！哼！（下）

三姨太 听她一言，让人好费疑猜，

（唱）为何她与大太太，

二人双双不开怀？

难道身子都有病？

这个心结我难解开。

二姨太 （唱） 到如今也不瞒你，

我一五一十说仔细。

无后皆因他有病，

可他至今不知情。

三姨太 （惊呼）啊！老爷他……他……（以手掩口）

二姨太 （接唱）我和太太去问症，

我俩正常他不行。

三姨太 这……看的可是名医？

二姨太 是名医，还不止一位。

三姨太 啊？

（唱）过去你们都知情，

而今他把我娶进门。

女人最怕——

上错花轿嫁错郎君，

岂不知——

“不会下蛋的母鸡”叫声不好闻！

（大哭）姐姐，这可怎么办？

二姨太 妹妹，姐姐有一计，不知妹妹可否配合？

三姨太 姐姐请说。

二姨太 （唱）妹妹谎称怀身孕，

老爷定然起猜疑。

三姨太 （接唱）请来名医揭谜底，

老爷自然把病知。

〔两人暗笑。

〔老爷上。

老 爷 （唱）听闻三姨太怀上了，

半是惊喜半咕叨。

十年两房消息杳，

她怎一月便中标。

想来想去有蹊跷，

请来名医说根苗。

〔幕后名医：老爷，为有源头活水来，太太和二姨太多年隐瞒，是怕老爷伤心。她们不曾为老爷诞下一儿半女，三姨太又怎会怀上身孕。

老 爷 啊，三姨太，你所怀身孕到底是何人的？

三姨太 老爷，是二姨太……

老 爷 来人，把三姨太拖出去，休了。

〔三姨太被拖走，鸟笼滚落到老爷脚边。

老 爷 难道真的……是我……

二姨太 活该他作茧自缚困樊笼！

〔二姨太笑下。

〔幕后伴唱：

“眼望鸟笼心生愁，

如此的生活几时休？

被困樊笼日已久，

谁人又是真自由？”

〔幕落。

（责任编辑：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