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一
导读;之于女人,嫁人就是一项事业。不管是多聪明还是多笨的女人,考虑起终身大事来没一个是含糊的,特别是经历过生活打磨的女人,她们明白现实胜过明白自己。
第四章:女人功利为生活
之于女人,嫁人就是一项事业。
不管是多聪明还是多笨的女人,考虑起终身大事来没一个是含糊的,特别是经历过生活打磨的女人,她们明白现实胜过明白自己。
于悦萱一次次谎称和许云泽分了手,又一次次央求林秋菲在莫嘉升面前说尽好话,其实在她内心早就打好了算盘,只要莫嘉升看上自己,立马就跟许云泽分手,如果对方骂自己功利或是现实,那也没什么,毕竟,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
于悦萱并不知道,在她外出的一个又一个晚上,许云泽就躲在小区的暗影里,不论多晚,只有等到她回来,他才会离开;她更不知,许云泽还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随身带着的小笔记本上记满了送自己回家的车牌号,最近内容更是丰富了许多,送她回来的男人年龄、体貌特征,还有两人交谈达多长时间,都被详细记录……每记一笔,许云泽的心就揪疼好一阵儿,虽说只是恋爱并未结婚,但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玩至夜深,毕竟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窝火,想要发,却又不太敢,因为他深知,自己劝不住于悦萱,更不敢多说,于悦萱漂亮、玲珑八面,会哄男人开心,这些优点他都知道,深陷在她给自己挖的感情陷阱里,无力自拔,除了听之任之,暂无它法。
于悦萱何其聪明,和许云泽交往多年,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更知道如何拿捏眼前这个对自己死心踏地的老实男人。
每次两人闹纠纷再和好,于悦萱总是主动先示好,一落座,不看许云泽酝酿出来的愤懑表情,径直找来服务生,点他最喜欢的麻婆豆腐和津酱肉丝,随后变魔术似地从随身包里拿出一大包香喷喷的韩记辣鸭肠,一边往桌上放一边挤眉弄眼地说:“这全是你的最爱哦,快吃,还热乎着,哦,对了,别让服务生看见,这可是自带餐呢,呵呵。”
四两拨千金,于悦萱就有化解许云泽心中怨气的本事,经她这样用心一哄,什么样的火气也没了,别说心里还爱着这个女人,就算是再普通的一个女人,如此用心哄自己,怕也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每次危机都被于悦萱妙手化解。
可是,这一次,许云泽决定不会轻易被收买,因为他的本子上已经记录到了第二十位送于悦萱晚归的陌生男人,更重要的是,两人在楼下分手时还畅谈许久,据不完全记录,时间长达十至十五分钟。换言之,情意绵绵至极。
“悦萱,你究竟想玩到何时?收收心吧,我们都不年轻了,该想想将来的日子。”许云泽不无担忧地劝,“我知道你只是敷衍他们,只是好玩,可……可你总是这样玩下去,对我岂不是太不公平?”许云泽委屈又不甘心。
看看对方的表情,于悦萱便知道今天所为何事,这次的谈话她早已经厌倦,同时也深知,这个男人虽说条件差了些,但爱自己,且是自己追寻豪门万一落败的最后归宿,所以对许云泽,她历来使用怀柔政策,“我只是去参加一些朋友聚会,或是生日Party,真的没什么事,你不是最相信我吗?”
这句话倒是没说错,许云泽一直深信于悦萱,因为不管玩到多晚,她从不在外过夜,尽管两人相爱多年,但她始终不同意当下最流行的同居,并以此来要求许云泽“把一切留在新婚之夜,必须的!”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她在外的一些晚归行为,许云泽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再有原则的女人也总有失去本性的一刻,更何况这个女人叫于悦萱,相爱多年,许云泽怎么可能不了解?她去参加任何聚会都是有目的的,无非是想攀上更高的枝头,这个女人心比天高,这一点许云泽比任何人都了解,不然不会相爱这么多年,眼见着奔三,却始终不愿意随他走进婚姻。
对于这一点,于悦萱倒也不隐瞒,甚至还经常给许云泽敲打边鼓,“别以为恋爱了就一定要嫁给你,更别以为你有套破房子就是女人眼中的宝,我们俩还不定能不能走到一起,这要看缘分,也要看我心情是不是好,要知道,追求我的男人多着呢,择优录取不仅公平还是光荣传统!”
被欺骗的男人,就像发恶的动物,想咬人,如果感情受了伤,甚至还有杀人的冲动。
这时候,许云泽的愤怒便达到了顶点,上前质问,可他还没开口说一句完整话,于悦萱便来了火气,先发制人,“你深更半夜在我家楼下等什么?想捉奸还是不相信我?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跟我谈什么谈?我看你是想把这块正牌男友的牌子摘了,对不对?”
如此一说,便有了分手的意思。这一招是许云泽最怕的。
他爱于悦萱。爱她的聪明。爱她的凛冽。爱她的一切。
所以,许云泽一次又一次无条件原谅于悦萱,于悦萱一次又一次地晚归,风平浪静之后,两人之间慢慢形成一种谁也不说破的规则——她可以玩,玩到让他发火,但一旦她发火,他便偃旗熄鼓。
不管怎么说,于悦萱在许云泽面前都是胜利者。
有时候,她也会把这种胜利得意洋洋地炫耀给林秋菲听,并指示她,“趁早学习一下”。
对此,林秋菲极其不屑地提醒,“别太得意,不是你胜利,是人家许云泽能忍受你,真爱你,所以才会惯着你!”说完又常常觉得不过瘾,再加一句规劝,“你就好好跟许云泽过不行吗?再得瑟可过了三十,女人三十是什么你比我清楚,到时许云泽再一放手,怕你连这种条件的男人都找不着!”
“生活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场婚嫁战争。”于悦萱肯定地说:“比如,我为什么强烈要求你介绍莫嘉升给我认识,就是为了生活!”
“就……这么简单?”林秋菲讶然。
“就这么简单!”于悦萱肯定地回复。
“好吧,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不争也罢。可是不管怎样,许云泽是无过的,你凭什么让我陪你说谎?”林秋菲之所以这样说是有原由的——在她面前,于悦萱不止一次说过跟许云泽分手的话,目的就是让她在莫嘉升面前多说好话,多引荐。
这一点,于悦萱也点头承认,“为了莫嘉升,确切地说是为了生活。”
“这世上有钱男人多了,不止他一个!”
“可我只认识他一个。”
“他是个花心大萝卜!”
“我要的是生活,又不是爱情。”
“没有爱情的婚姻能幸福吗?”
“总好过贫贱夫妻日日为米忙。”
“……”林秋菲实在找不出辩驳的理由,只好狠狠心,说:“他会不会爱上你,还是个未知数。”
于悦萱却讨好地冲她笑,“不是有你吗?多给我创造机会,我就有把握打赢!”
“……”林秋菲一脸迷惘,“真要这样吗?”
“必须的!”于悦萱毫不犹豫。
莫嘉升有钱,也有情人,且情人不断,这一点上来看,他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终生的好男人,林秋菲还是希望于悦萱能够幸福,不要轻易被这种男人绑定。
当然,她也深知,于悦萱是需要敷衍的,不然见一次面,她便会拉扯自己一次,直到将莫嘉升约出来为止,“好吧,我尽量吧,今天到此为止,下次再约。”
本想金蝉脱壳的,却不料,于悦萱比她聪明得多,眼疾手快拉住她,“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帮我约他出来。”
赶鸭子上架。
林秋菲不得不应付地拿出电话打给莫嘉升。
其实这时候的林秋菲心里暗暗希望对方拒绝,这种保媒拉线的活儿,她不愿意干,更何况还是以伤害另一个男人为前提,更觉罪孽深重。
只是,林秋菲怎么想,也想不到,莫嘉升痛快地答应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小情人,不用问,这顿饭是吃不安生了!
尽管于悦萱笑容可鞠地和莫嘉升还有他身边的女子打了招呼,并客气地赞美女子“惊为天人的漂亮”,私下里,却恨得咬牙切齿,点菜时从不吃辣的她主动点了两个湖南菜,并偷偷告诫匆匆跟上前来的林秋菲,“这两道菜你不要动筷子,我会让厨房放上辣椒和芥茉,辣她个满脸生痘又开花”!
看清形势的林秋菲已经安定下来,趁机劝,“算了吧,早告诉过你那个莫嘉升就是个混蛋,情人天天换,今天见识了吧?趁早放手,为时不晚。”
“哼,狐狸的尾巴够长的,跟到我面前也算她倒霉的,今天非斩断不可!”于悦萱依然将恨洒在莫嘉升身旁的女子身上。
女人在发现男人出轨或是不忠之后,往往痛恨是门外的入侵者,却很少关注自己究竟输在哪里。
聪明若此的于悦萱也难以避免。面对突然到来的竞争对手,已经乱了阵脚。
点菜进行得太久,莫嘉升却心情大好地开玩笑,“哈哈哈,点个菜这么久,是不是怕我们吃穷你呀?”这时刻,他依然认定林秋菲请客,自然不舍得将目光投向于悦萱。
可于悦萱还是主动接过了话茬儿,笑容可掬,“莫总这是开玩笑呢,我们是在研究如何让您吃得更好,哦,至少要吃得比上次好,上次您请我的那顿饭至今深感赧颜,毕竟是初次见面竟然让您破费,这下好啦,大家熟悉了,老朋友了,今天我回请,你们谁也不许争,赏光多吃点儿。”说这话时,她故意将“我”字咬得很重,以此警示他身旁的女子,她跟莫嘉升是旧识。
可是女子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当众就撒起娇来,“嘉升,你天天就知道认识美女,我怎么放心得了嘛!”明着吃醋,暗里却透露给于悦萱一个讯息——我后者,但居上,眼前这个男人跟我亲密无间,跟你只不过一顿饭的交情,孰重孰轻自己掂量吧!
明显的火药味儿,滚滚四起。
连反应稍迟钝的林秋菲也备感压力。
可是,就有人笑得得意,莫嘉升不仅不感觉难堪,还十分得意地指了指身旁的女子,说:“她叫艳平,刚过20岁生日,还年轻,你俩儿是大姐,别介意。”
于悦萱忍不住,笑了,“做大姐的怎么会跟一个小妹妹计较呢?来,小妹妹,喝一杯!谢谢你照顾我们莫总,他可是体贴又多情的好男人,有劳你了。”
这番话在林秋菲听来十分没水平,不免看她一眼以示提醒,过于色情过于殷勤,却不料,于悦萱还她一个信心十足的微笑。
果然,叫艳平的小女生坐不住了,一饮而尽之后,抹一把嘴角残留的酒液,争强地说:“他要照顾我的,凭什么我照顾他?”
一言既出便难收回,于悦萱不再还击,只给莫嘉升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于悦萱看到莫嘉升的脸是绿了的,可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又不好发作,强忍得难受,额头的青筋都暴得一清二楚。
想来,这个被众女人宠惯了的男人,一向吃软不吃硬,这一次,又让于悦萱摸着了底细,心下一喜,更不急着表露态度。
服务生已经开始上菜,林秋菲打了圆场,“来,吃菜,尝尝这家特色菜。”
艳平不管不顾地坐下,夹了第一口,入口即尝。
于悦萱却微笑着将第一筷夹给了莫嘉升,这次她学聪明了,一句话也没有,只笑不语。
艳平坐不住了,见莫嘉升刚要夹起于悦萱那筷子菜,立时来了个凌空打击,迅速打落他筷子里的菜,将自己那筷子递过去,“吃我的!”
小女生只有小女生的脾气,却忘记了,莫嘉升这样的男人是从不吃女人这一套的,至少在外人面前,面子还是要有几分的。
一生气,莫嘉升不理艳平,低头吃于悦萱夹的菜,小女生于是不干了,摔了筷子,兀自生气。
林秋菲也觉得小女生过了,不免劝几句,“何必呢,不就一点菜吗?吃谁的不一样……”
可她的话没说完,艳平便恼了,“你们是一伙的,全来欺负我!”
正说着,第二盘湖南菜上场了,于悦萱拣着机会大方献殷勤,抢了第一筷子给艳平夹了半盘子,“来,小妹妹,这盘菜先给你尝。”
看着红艳艳的菜,还有于悦萱一脸地讨好,小女生的脸色渐渐缓和,可当她夹着菜送入口中时,眼泪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裹在菜里的芥茉涌入口腔,令她一时之间无法招架。
这一招,于悦萱早就料到了,却并不露声色,甚至还大叫着跑去厨房理论,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小女生已经跟莫嘉升翻了脸,“你这是跟什么人吃饭,吃的什么饭,还让不让人活了!讨厌!呜呜……”
这一幕让始终坐在一旁的林秋菲也越来越确定,莫嘉升这次玩嫩玩得档次太低,如此素质也敢往外带,想来这个男人品位也高不到哪儿去。如此一想,为自己不值,跟了这样的老板实在让她心寒,更为于悦萱不值,为这样一个男人费如此心机,简直大材小用。
她并不知道,此刻于悦萱正为自己的这点小小胜利,躲在厨房里得意大笑。
等于悦萱从厨房出来,小女生已经负气走了,让众人想不到的是,莫嘉升并没有跑出去追,反而十分有耐心地一道一道菜慢慢细品着,并不时做一些小评论,“嗯,这里菜还可以,就是辣了点。”
于悦萱努力止住笑,装作歉意地劝,“艳平还小,莫总还是去看看吧,她一个人跑来跑去不安全,怪我,点菜有失水准,真对不起。”
莫嘉升只挥挥手,表情安静,示意大家吃饭。
这顿饭倒也算吃得欢畅,至少于悦萱认为自己又赶走了一个情敌,就连林秋菲也一度认为自己这个朋友实在是厉害,不出几招就赶跑那么张扬的一个对手。
却不料,三人分别时,当于悦萱屁癫地抢着去付账时,莫嘉升靠近她却说了一句话,让她不寒而栗,“林秋菲,你们真厉害,又替我解决一个旧情人,谢谢。”
当男人学会利用女人来解决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这个男人已经对女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冷酷到不能再冷酷!
林秋菲左思右想,还是要劝于悦萱,可张了几次嘴,都被对方及时堵住,“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不信了,以我的智商会斗不过那些幼齿女!”
朋友的义尽到了,朋友的心也费尽了,林秋菲却始终觉得自己办的不是一件好事,以至于回了家,始终觉得不畅快。想起家里还有阮缤纷,便想跟她倾诉几句,可是打开门的刹那,惊讶得她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几件衣服凌乱了一地,男的衬衫,女的吊带,还有领带和乳罩,杂乱无章地缠成一团,连袜子和鞋都没有放规整,再往客厅一走,惊得她差点大叫,两只酒杯的酒没被喝完,其中一杯被推倒了,正汩汩外溢着鲜红的汁液,鲜血一般,触目惊心的红……
几乎没有思想,林秋菲大叫阮缤纷的名字,扑向对方房间时,却突然犹豫了。
阮缤纷的房门内,有男女欢爱的呻吟声,带着不顾一切地叫嚣,似乎他们正通达高潮。
乱了。
一切全乱了。
林秋菲暗自叹息着,想着手收拾这一屋子的凌乱,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插手,只好一步步倒退回自己的房间,将头埋进被子里,一点点回归理智,一点点理清思绪,等到她终于说服自己“阮缤纷是成年人,有需要,带男人回家理所当然”之后,这才慢慢恢复理智。
然后,听到有人起身穿衣,接着是道别的声音,大门“吱呀”关上那刻,仿佛是自己偷情刚结束似的,林秋菲不由得叹息一声,开了房门。
客厅里,阮缤纷正穿着透明睡衣收拾着残局,见她出来,不由得脸红,但言语却极其坦诚,“我带了男朋友回来,希望你不要介意,当然我不是有意讨扰,是看你没在,所以……”
林秋菲迅速在心里盘算着如何作答,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字,“理解。就怕你们觉得不方便……”
“不方便的不是他的职业,是他的身份。”阮缤纷并不避讳,“不瞒你说,要不要跟他继续我也矛盾,可按我目前的状况来说,能找到他这样的男人也算不错,至少他愿意给我衣食,肯付出,不小气,这一点已经让我满足,新鲜时多从他那儿抠点出来,等新鲜劲儿过了,各回各家,我也不会感觉冤枉。”
凭阮缤纷的条件也不至于非找这样一个男人来敷衍自己的身体,林秋菲颇感不值,并深深同情,“找个门当户对的多好,不累,还公平。”
她的话说得同样委婉,不点破,不出格,这让性格豪爽的阮缤纷已然十分感激,话匣子立时打开,“门当户对的哪有银子解决我的衣食?虽说他不能给我婚姻,可至少能帮我渡过生活的难关。”
又是生活!
林秋菲这才记起,前些天阮缤纷曾经似有意还无意地说有人将送她一份大礼,如此看来,这个男人除了名分不能给,别的统统可以给。
可是,只在一个刹那,她突然又觉得这闹不好是另外一个骗局——送得起房子和车子的男人,还用得着跑到如此简陋的出租屋里来解决生理问题么?
怕打击阮缤纷,不敢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