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声怡
毕达掰断了断龙石的开关,滚落的大黑陨铁球堵塞了树穴的入口,同时也断绝了三位少年从树洞口出去的可能。商高悄声问:“何洛,你担心吗?”
“他不担心,我就不担心。”何洛指指毕达,“我们三人中最了解树穴情况的,就是毕达了,我想他会带着我们脱险的!对吧,毕达?”
毕达说:“我记得有一次爸爸和妈妈走进树穴里,过了将近一个月才出来,而他们并没有带很多食物,而且也不在洞口那个大厅里活动,说明里面还是别有洞天的。”
“你怎么不早说?让我们继续探险吧!”大喜之下,商高一跃而起,只听“哎哟”一声,头结结实实地撞在陨铁球上。
“没事没事。”何洛安慰说。
“真的吗?疼的又不是你的脑袋。”
“我是说那铁球没事。”
“又在气我!”
“你们吵得好!”毕达的话让两人愣了一下,忘了吵架。
毕达忙解释道:“从旁边传来的回声可以判断,在我的左手边有一个通道,虽然不知道可以去哪儿,但我想这是唯一的出路了。我们走吧!”
三个少年互相鼓舞着,扶着墙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洞穴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三人你碰我一下,我撞你一下,居然挤成一团。看来,路已经越走越窄了。
眼看三人从并排行走,渐渐变成了鱼贯而行,走在最前面的毕达先停了下来,“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排什么顺序走吧。”
商高回应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总共就三个人,无非就是你我她,你她我,我你她,我她你,她我你,她你我,六种顺序嘛。”
毕达解释:“不,我的意思是这里面黑咕隆咚的,何洛是女生,应该在中间走才安全。”
“那就只有两种顺序了,你她我,我她……”商高还在琢磨着怎么排列。
毕达的数学问题:亲爱的读者——如果你也加入到探险的队伍中,四人有多少种不同的排序呢?为了照顾女生,我们不把何洛排在队伍最前或最后,那么,又有多少种不同的排序呢?
似乎走了很久,大家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环境。他们这才发现,四周的土壁里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发光矿物,给通道带来了微弱的光线。
商高吟诵起学过的课文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仿佛是事先排练好的,三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果然已经走出了通道。
毕达叫起来:“没想到你早就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回头一看,却发现商高也正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新天地——一条河从他们的面前缓缓流过,岸边植物茂盛,芦苇轻摇,看来是某处蛮荒的旷野。
“有河就有鱼!我最爱吃鱼了。哈哈,等我抓上几条大鱼来,我要做一锅鱼汤!”商高已经在设想着待会儿的饕餮大餐了。
“抓鱼没那么容易,你打算怎么抓呢?”毕达问他。
“简单……下水呗!”
“你呀,还不知道这河水的深浅和河里的情况,就要下水抓什么鱼,呆会儿鱼没抓到,小命都没了!”何洛不同意。
“那我们来试试吧。”商高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往河里一丢,“咕咚”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过了半晌,毕达和何洛不约而同地看着商高问:“然后呢?”
商高红着脸说:“经常看到电视剧里扔石头测水的深浅,但怎么测我倒真没注意。”
毕达笑起来:“我记得好像是靠听声音,不过我爸爸说这种方法很不准确。想知道确切的答案,还是要找根竹竿来测量一下。”
“竹竿?前面那一片倒是竹林,不过我们赤手空拳,拿什么砍竹子呢?石刀吗?”
“用不着这么原始的办法,你只注意了竹林,没仔细看看那片芦苇丛吗?”毕达带着两人走过去,在芦花深处,居然系着一条灰篷船。船头,正插着一根长长的竹篙。
毕达跳上船去,把竹篙拔了下来,一看,皱起了眉头:“上面这个‘5米我倒认识,这一排曲里拐弯的是什么字?”
何洛接过来仔细辨认了一下,说:“这是篆文的字体,写的是一句古诗——野渡无人舟自横。我们就拿这个来测河水的深度吧。”她站在船头上,握着竹篙的一端,小心地把它垂直插进河里。一会儿,何洛感觉已经触到了河底,再看河面上,还露着一截竹篙呢!
何洛提起竹篙来,大家一看,另一端并没有多少污泥。商高吐吐舌头,看来这条河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却是水流湍急,所以河床底下就是硬质的岩石。
“肯定没有5米,要是有尺子量一下就好了。”
“有办法,”何洛找来一块石片,在竹篙被打湿的地方做了一个标记,又把竹篙倒转一头,再次垂直插进河里。
“好了!你们看,竹篙中间有一截两次都浸到水里面了,我们只要把这一截的长度量出来,就能知道河有多深了。”何洛胸有成竹地说。
“我刚记起来了,我的小臂大约是20厘米长,用它来量中间这一截很方便。”毕达捋起袖子,握拳曲臂,用小臂一比划,竹篙中间两次浸湿部分的长度正好有三个小臂长。
“看来这条河中心深2米8分米!商高你不能下河去摸鱼,太危险了,咱们还是拿这根竹篙叉鱼吧!”何洛下了禁令。
“喂,你是怎么算……”商高欲言又止。
商高的数学问题:通过两次测量操作以及竹篙的长度和中间浸湿的长度,何洛是怎么算出这条河的深度的呢?你能告诉我吗?我可不想向一个女生请教。
毕达试了半天,发现虽然河里不时有鱼儿游动,但要拿竹篙扎住它们,真是难上加难。
“商高,你怎么偷懒去了?”何洛眼尖,发现商高正在竹林里蹲着呢。
“我就知道你们这办法不行,还是要靠这个!”商高从竹林里出来,双手捧着不知什么东西。到了两人面前,一摊,何洛差点惊叫起来,在商高手心里蠕动的,赫然是好几条又粗又壮的蚯蚓。
“我们拿细竹枝做几根钓鱼竿,衣服上抽几条线,船上竹篷里找几段铁丝一弯,把蚯蚓一系,鱼儿马上到手!”
“哇,还真是好办法!”何洛热烈鼓掌,“你以前不做作业,是不是课余时间都去‘野外生存了?还真别说,这些本领还是蛮有用的。”
三人按商高的设计,做好几根鱼竿,架在船帮上,静待鱼儿上钩。
说来也怪,刚才还来来去去,仿佛在河里巡游的鱼儿,这会儿突然都不见了踪影。三人晒得头晕眼花,不住地把自己的鱼竿提出来看,却只有蚯蚓在不耐烦地扭动着,好像在说:“喂,我已经洗够啦!”
商高不好意思地说:“嗨,就当苏东坡请客请‘半鲁。我们没逮到上‘半鲁,好歹也有下‘半鲁。”
毕达不解地问:“那是什么故事?”
何洛解释说:“中国古代有个大文豪叫苏东坡,有一天他请朋友吃‘半鲁大餐,朋友不知道是什么,觉得很好奇。用餐时发现,整张桌上只有一盘鱼。苏东坡解释说,半个‘鲁字,就是鱼呀。后来朋友回请苏东坡,也吃‘半鲁,结果苏东坡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等了大半天,什么也没吃到,他这才知道,朋友请他吃的是下‘半鲁,就是‘日字。”
毕达苦笑起来:“这故事还真好玩,不过看别人好笑,我们自己饿着肚子,就笑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只听商高大叫:“快来!有大鱼!”果然,他手中的鱼竿已经弯成了大拱形,商高的身子被拉得斜向河里。
毕达和何洛丢下自己的鱼竿,向商高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