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样
新家,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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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车开得格外慢,我的脚步却格外快,因为我马上要加入一个新家庭。眨眼间,我站到新小区的大门外,看到两个站岗的警卫。我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大门里笔直的路,路旁的树,树后的楼……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军区大院。没事儿的,进去吧。我对自己说:新爸爸,还有做梦都想见到的哥哥在等你呢!说不定他们还挺喜欢我你呢。“哥哥”,只要我迈进一步,那个词就会出现在我的字典里。我深呼了一口气,一只脚迈进了小区。
这时,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伸到我的面前。我好不容易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原来是警卫,他对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说:“同学,请问有什么事?”
“回家。”我忐忑地说。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请出示证件。”
我暗中庆幸,还好我们都是新来的,要不然就糗大了。我装得很自然的样子,说:“没事。”我便把学生证拿给他,他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说:“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我对他微微一笑,便迫不急待地往里走。
走到楼下,我生疏地打开大铁门,向楼上走去。打开新家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亮的大厅。当时的我就看傻了,根本就没注意到门旁站着一个人。听到开门声的新爸爸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丫头,你来了!”我当时特别兴奋,因为新爸爸特有气质,对我也特别好。但是,我不喜欢把情感流露在外面,只是平淡地说:“嗯!”新爸爸见我情绪不高,又关切地问:“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为了打破这种局面,他用手指了指,说:“这是哥哥。”我这才注意到门边还站着一个人。我们对视一下,便低头做自己的事了。他走进洗手间,我却发现脚边有了一双拖鞋,心里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开饭前,新爸爸好像要说什么,但始终没张开嘴,可能这就是军人吧。吃饭时,哥哥挨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连头都没抬,心里有点紧张。饭后我才发现,哥哥的碗边骨头最少,难道他不喜欢吃肉?不能吧,我们都是食肉动物啊!
一天,我无意发现了哥哥的一个秘密,在他没有完全闭合的日记本里。“我想有个妹妹。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真开心!不过,我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妹妹能接受我吗?”看到这儿,有一种东西碰到心头最柔软的地方,那种感觉又来了。之后,我仔细地观察哥哥,他显得比我还拘谨。
早晨洗漱路过厨房,我看见他用勺在搅拌稀粥,怪不得我每次喝粥温度都正好。另外,我的牙具总是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喜欢吃的菜,他总是不吃。我暗暗地想:心还挺细啊,每天对我像闷葫芦一样,比我还怪。
有时,我偷偷地想哥哥:一米七七的个头儿,眼睛不大也不小,还有那吃饭时用余光看到的青筋暴起的手背……
其实,他在部队具体干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他时不时地挂彩,不是这喷药就是那贴创可贴。他不会给人当散打教练吧?长得倒挺像的,大块头儿!
这一阵子,我想找机会和他多说几句话。
一天,天气很不好,犹如我的心情。我急促地走向楼门,隐约地感到有人站在二楼的窗边。我上楼的时候,他也在上楼。后来,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顺着楼梯缝向上看,哥哥正往屋里走,然后把门关上。我加快脚步来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
天气不好,他担心我,在楼上看我回家,又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真是又喜又气哟!
他假装看到我,并说:“你回家了!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他有点愕然,说:“当然能了。今天就咱俩在家,你想吃点啥儿?”
对啊,吃什么呢?
“红烧鸡腿。”我大声地说。
“一会儿就好啊!”哥哥笑着说。
当他在厨房忙着做菜的时候,我发现电饭锅的灯显示饭已熟,边上还放着切好的菜,难道他之前就准备好了?我心里又涌上感动。
菜好了,肉有点烂,不过很入味儿;饭焖得也好,特别有嚼头。我只吃半小碗,起身就回房间。
“吃完了?”哥哥问。
“嗯。”我答道。
“把菜都吃了吧,明天就没人吃了。”哥哥又说。
“哦。”
其实我不是不爱吃,只是想把好吃的留给他。幼稚的我,成熟的他,构成了家的一部分。
我最爱看电视了,不管什么时候,遥控都由我控制着。
那天看电视,我看“奥特曼”正在兴头上,哥哥在旁边晃了好几圈儿,然后坐下来,对我说:“妹妹,今天有篮球赛,有你喜欢的阿联,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看一眼行不?”
“不行!”
“就一眼。”
“哎呀!”
“妹妹啊……”
“哥,求你了,马上就要变身了!”
这时候,妈妈从房里出来,大声地训斥:“怎么这么不懂事,哥哥天天都让着你,你就不能让着哥哥吗?”
晚饭时,我一言不发。
“乐乐,吃啥儿,哥给你夹!”
“不用。”
我心想: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丫头,爸给你夹,吃啥儿?”
“好啊,啥都行!”
这时,家里的气氛很尴尬,妈妈的表情开始不对劲儿了。如果再闹下去,我会出丑的。怎么办?
“你怎么偏心啊,别人给你夹的你就吃,怎么我给你夹的你就不吃啊。”还好,哥哥突然“来袭”,打破了局面。我故意气他:“我不跟你好。”
“凭啥啊?”
“不好,就不好,怎么着,你有意见呢!”
“没有。”他赶快夹了一块肉,向我示好。我也将计就计,瞪了他一眼,用筷子把肉夹起来,慢慢地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眯着眼睛对他傻笑。他也故意冲我傻笑。
我们的亲情就这样一点点地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