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旸
与其说这部电影的主题是二战、纳粹和犹太人,不如说,它是一部有关于人与尊严的影片。战火、死亡与焚尸炉都不断退后成为了无处不在的背景,而作为主角的小姑娘,给残酷的世事增添了一抹温婉的色彩。但与此同时,导演选取了一个死神的叙述视角。开篇,死神以一个中年人深沉的声线开始叙述这个故事,他的语调甚至充满着童话的味道。但当镜头转入正片,死亡就突然插入了。
莉赛尔的父母决定把她与弟弟送到别的家庭寄养,但弟弟在途中因病身亡。莉赛尔独自来到休伯曼夫妇家,她遇到了一位慈父和一位严母。这是纳粹最猖獗的时刻,孩子们是这个灰色时间里唯一的亮色。莉赛尔从未接受过教育,这个弱小的文盲在一片嘲笑声中开始学习识字,并且爱上了读书。她的养父幽默豁达,为莉赛尔把地下室改造成一间教室。直到有一天,养父一位挚友的儿子前来投奔,他是个犹太人,在大搜捕中逃脱。养父将他安置在地下室,一家四口开始了更加拮据而隐秘的生活。
影片的名字《偷书贼》指的就是莉赛尔。她有过三次“偷”书经历,第一次是从埋葬弟弟的掘墓人身上,那其实不是偷,而是捡。那本书成为了她的启蒙读物。但残酷的是,那是一本《掘墓人手册》,启蒙读物中的死亡气息,成为了那个时代残忍的隐喻。第二次偷书是从纳粹的火堆中,全镇人都被集结在广场,看着大批书籍被投入火堆,但莉赛尔顺从了本能中善良的部分,在疯狂的人群散去之后,偷出了一本书,作为自己知识的接续。第三次是从镇长太太的书房,那个房间是理性、安宁和尊严的象征,在一片狂乱的战争氛围中,如同暴风眼般安静。她数次冒险去往那里,每一次抵达,都是对于良心的抚慰。反讽的是,正是书房的男主人主持了镇上的那次焚书。
影片的主角是孩子,配角其实是书籍。书,意味着知识,知识象征着尊严,尊严代表着人性。这是电影中一条递进的暗线。莉赛尔从纳粹焚烧书籍的火堆中翻出一本书,无非是从“去人性化”的时代中翻检出一点残存的尊严。关于书籍、知识与尊严的电影其实有很多,向远看有经典的《朗读者》,向近看有如偶像剧般的《图书馆战争》。《偷书贼》相对比较中规中矩,但精神指向也十分明确。
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布莱恩·派西维尔,著名的《唐顿庄园》的导演。扮演养父母的配角分别是出演过《国王的演讲》的杰弗里·拉什与主演《她比烟花寂寞》的艾米丽·沃森。他们的合作让这部题材不新的电影充满光彩。这两个演员把那种非人性世道中挣扎求生的细节描绘得十分可信。作为德国人,他们与犹太人的感情超越了政治、宣传,甚至不能单用勇气去衡量,那是人类善良本能的光泽。
无法出屋的犹太人让莉赛尔用自己的话为他描述外面的天气,那是莉赛尔经历的文学经验。文学叙述中让人感受到的自由是对于人类尊严的肯定。就像那个犹太人所说,“我们的宗教教给我们,语言是把我们区别于泥土的唯一东西。”学者维克多-克莱普勒在《第三帝国的语言》中写道“纳粹的语言蹂躏和毒化了多少概念和感情。”而莉赛尔正是用自己的、优美的、未被污染的语言打败了极权对思想的围剿。
电影的结尾算得上温暖。多年后,逃走的犹太人回到这里,找到了在大轰炸中幸存的莉赛尔,两人拥抱在一起。他们共同经历过一次野兽统治的年代,在那段日子中,一起努力成为人。
二战电影佳片:
《欧洲特快车》
男主角德裔美籍青年凯斯勒,在二战后回到从未涉足的祖国。他原是一个和平主义和理想主义者,希望以中立的态度来看待战后的欧洲。不料叔叔安排凯斯勒在一列火车上当列车长,使他有机会聆听各种不同的声音,从而揭破了和平口号与人道主义的虚妄。
《帝国的毁灭》
苏联红军已经攻入柏林,希特勒和情妇爱娃也躲到了掩体下。希特勒的忠实追随者戈培尔决心全家一起陪着元首殉葬。他共有6个孩子,他和妻子坚决不让自己的孩子们在没有帝国的天空下生长,在希特勒和爱娃自杀后也一同自杀。
《过客》
波兰的奥斯维辛是许多人回忆中永恒的噩梦,如今,斯文来到这里,为了照顾一位名叫克热明斯基的集中营幸存者。陌生的语言和残酷的往事无一不使斯文陷入绝望的境地。
《伯纳德行动》
二次大战如火如荼。而萨利凭借一手高超的伪造技巧春风得意。但是他的好日子并未持续多久,便被投入毛特豪森集中营。彼时德国纳粹图谋制造大量假币,以扰乱同盟国的经济。萨利成了这个秘密伪钞制造小组的头目,但良心却促使他选择了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