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川
正午的黑暗,降下来了,像是
一颗子弹躺到睡莲上。
像黑猫于半空扭转腰身,一个男人
陷入了女人的膝盖。(她纵身
从悬空的三楼走廊中跳脱)
“恶心包围了我们;而你的
白裙子,正吸引着更多的风声。”
降下来了。
像一顶假发,空心巨伞
像夏日病历中比死亡更薄的一页
(她飘着,在楼道的内壁)一种
原始的雄性力量缓慢侵入着女体;一种
新世纪黄昏的腥味
正轻轻挑逗着众多的鼻子。
鼻翼被击穿。她绝世的光滑
令一些人腿软,一些人
产生肉质的幻觉:“你为什么不剃个光头?
你那东西倒像个性器;你把它绑到水杉上示
众
便足以洗清一整排板斧。”而生活
是完美的:更多的白裙吸引着更多的水渍
黄昏有人遭遇两具新鲜的骸骨。
完美的生活,唇语制造着黑暗
在室外,一切阴影源自病历之专断独裁
(透过一块冰,她陷入水泥但仅仅是昏聩)
降下来了——草丛之血盛开如历史的鲜花
“他们是大量虚弱而透明的现代天使。”暮
色
弥漫,一个女人终将离开自己纯洁的锁骨
连那空心的翅膀都降下来了。
而她,渐渐失去了血色
(不再有任何奇迹发生)“老去以前,请你
重新摆出一个少女的姿势;
当爱的泉水涌起又落下,谁
能用健全的臂膀将它截停?”哦终于
传来一阵讪笑;哦终于,男人起身替她
系好裙子擦掉水痕;哦终于可以爱她了
而她捏着暮色宽大的桌角从某个三楼窗口
正是这最后的白夺去了一切绝望的理由。
我望见你时,雪已经黑了。
你静躺在豹纹草皮上等我
像一场开花的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