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华
那一队北突的风,被一翎红羽颠覆。
我心的平畴里,风也停止了它放荡的舞步。
而你巨大的脚掌却在我的视野之外信步,被冰封在那片盛开着诡谲蓝色之魅的眼睛湖。
我只身泅渡。在你虚掷六千载的光阴里,用我茹毛饮血的利齿,噬破一千张挂满鱼虾和水草的大网。并鼓动那只六千年的白龟做向导,窥视白荷塘里盛开着的灯红酒绿,以及红男绿女们赤裸的草裙舞。
在人声鼎沸的岸边迷路。然后,我怀揣太极的鳞片,做一粒尘埃,在人祖伏羲的脚下长眠。
悬空寺
悬空寺,一直是悬于我心海之上的一种空。
一直不能释怀,这尘世的一切喧嚣和浮华。
负重的心,甚至不堪承受一个清纯的笑容。
被滚滚红尘纠缠的浮生,不停地随风摇摆。
在你的空里,我只是一粒浮尘,祈求澄明、清澈。只想在你的最低处,去谒拜朗月和清风。
心向长空
这是没有一丝云影的天空。
我把你伸向长空,让你的举止更缓慢,更轻柔,更舒缓。因为山岚的岁月,铸就了你。
苍茫中有一道长虹,让沉思的蕙兰惊醒。生,就追求一种高度,是丈量天空的勇气。
我总在这时静然。像振翅飞翔的不老鸟,让远遁的往事成为另一种图腾。
我也会相信,大地就像根须伸展的天空,那些剑舌兰像是栽种在天空中一样。
因此,当我们像量天尺一样仰望天空时,那是在栽种自己;当我们像量天尺一样向天空行走时,那是在伸展自己。
有一匹马急驰而过
盛夏,在豫东平原一个小城的街头,有一匹马从我面前急驰而过。
这里一马平川,在传统的影像里,马拉车,牛犁耕,驴拉磨,已是模糊的老胶片,而今天这策马过平原的镜头,是特具视觉冲击力的场景。这里是小麦、大豆、玉米快乐生长的家园,是鸡呀、羊呀、猪们等生灵的栖息地。
这里有清扬的豫剧沙河调、温婉的越调、质朴的曲剧;有万姓的根脉、老子的故里;有孔子游学印下的木屐痕。但是,这里却没有敕勒川,没有高亢的马头琴和悠远的长调曲。这里从来不会演绎雪山飞狐、马踏飞燕的传奇。
从这匹马留下来的浅浅的蹄痕里,我嗅到了大草原浓郁的青草香,以及马奶子酒的馥郁,还有牛羊粪独特的味道。
这是一匹与众不同的马,它想用马步去丈量这中原大地无边的阔,还是想用蹄声去叩问这厚重历史的回音?
从它“哒哒哒”的足音里,我似乎倾听出了亢奋、激动、孤独与无奈。
毕竟,这里没有它生长的根,只有那马背上神情茫然的骑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