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雾霾
——逼迫人类开启一个新时代

北京市门头沟区地震局 张玉川 戴凌冰

城市雾霾
——逼迫人类开启一个新时代

北京市门头沟区地震局 张玉川 戴凌冰

Haze in cities will compel mankind to open a new era

“那是一种沁入人心深处的黑暗，是一种铺天盖地的氛围。”用狄更斯一个多世纪前的话来形容北京2013年伊始的雾霾天气，仍旧是那么的恰如其分。从北京、石家庄到南京以及华中的武汉，从北到南，大半个中国都浸泡在浓雾中。其中，北京气象台发出了北京气象史上首个尘霾橙色预警，在这场大范围的雾霾过程中，北京市污染尤为严重，达到极重污染程度。从PM2．5实时浓度看，该市部分站点最高时甚至超过900微克。这种可长驱直入人体肺泡的污染物质，浓度高得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面对着铺天盖地的雾霾，我们所追求的经济发展，人民富裕的幸福生活，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已偏离了正确的航向？这不能不成为政府乃至普通民众思考的焦点。空气是自由流动的，谁都不能独善其身。面对浩荡的车流、高耸的烟囱、飞扬的烟尘和城市铺天盖地的雾霾，我们再也不能熟视无睹，是该到开启一个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新时代的时候了。

危害巨大的城市雾霾

浓雾缠绕，能见度非常低的天气影响人体健康。雾霾的组成成分复杂，包括数百种大气颗粒物，其中危害人类健康的主要是直径小于10微米的气溶胶粒子。这种粒子能吸附大量有毒害的酸、碱、盐、胺、酚、病原微生物等物质，然后形成非常大的雾核。它能直接进入并粘附在人体上下呼吸道和肺叶中，引起鼻炎、支气管炎等病症。长期处于这种环境还会诱发肺癌。除了癌症，雾霾天还是心脏杀手。有研究表明，空气中污染物加重时，心血管病人的死亡率会增高。雾霾天气中的颗粒污染物不仅会引发心肌梗死，还会造成心肌缺血或损伤。

中科院大气物理所研究员王跃思通过研究广东的气象与医疗卫生数据得出，广州市肺癌致死率和霾粒子浓度的相关性高达0．97，心血管病人和呼吸道感染的病人在研究时间段也呈现高增长。近期华北地区发生大范围雾霾天气事件。王跃思和他的团队在北京市空气取样中检出大量含氮有机颗粒物。该种物质被认为是雾霾“最危险信号”，它们是美国南加州上世纪光化学烟雾的主要成分之一，对人体健康有着极大的伤害。中科院院士、广州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钟南山更是在某论坛直截了当地指出，阴霾天气比香烟更易致癌。有研究发现，近30年来我国公众吸烟率不断下降，但肺癌患病率却上升了4倍多。这可能也与雾霾天气增加有一定的关系。

重化工业及汽车社会是城市雾霾的元凶

此次雾霾事件的元凶就是环境污染，更确切地说是空气污染。从媒体报道的雾霾分布范围来看，雾霾覆盖的地区正是我国钢铁、化工和煤炭的生产基地。可以说，正是这些重工业和能源化工工业的大量有害气体和固体颗粒物排放，导致了北方地区空气质量的整体恶化。绿色和平气候与能源项目主任周嵘解释了近期北京地区的雾霾成因：“首先是由于冬季北方采暖煤炭增加带来整体污染排放增加；其间，区域冷空气减弱，形成逆温层（不利于污染物扩散的大气层），京津冀的本地污染不断向近地面持续累积；同时以及其后从西北方向的山西、内蒙等煤工业区还有部分远距离输送，南部河北的重工业区和煤电厂污染也缓慢传输至北京。”从上述解释来看，北京的雾霾天气是南、北、西三面加本地污染物排放共同夹击的结果。

北京周边重化工业发达。山西和内蒙古是重要的煤炭产业集中区域，其煤炭和焦煤产量都约占中国总产量的近一半左右。2012年，山西煤炭产量为8．6亿吨，焦煤产量为1．56亿吨，另一个产煤大省内蒙古2012年煤炭产量为10．8亿吨，两省的煤炭产量加起来超过全国总产量的一半。近在咫尺的河北省，同样是中国的重工业基地，其中河北省2012年的钢铁产能为2．86亿吨，占中国钢铁产能的五分之一强。此外，环渤海地区还是我国的石油化工工业基地，该地区分布了大量的炼油和化工企业。北京周边的这些煤炭生产、钢铁冶炼和石油化工工业，源源不断地向空气中排放大量的烟尘和有害气体，成为空气污染的元凶。另一个不容忽视的空气污染元凶是汽车，大量的机动车尾气排放，导致城区的空气污染严重。北京市2012年的汽车保有量已突破500万量，巨大的汽车保有量，成为北京城市空气的主要污染源之一。

机动车尾气排放城区空气污染源之一

以往严重的雾霾事件及治理经验

伦敦：雾霾污染也曾经困扰伦敦，“雾都”、“阴霾”、“昏暗”等词在19世纪的英国名著中常常出现。自伦敦进入工业社会以来，由于大量的钢铁厂、化工厂、炼焦厂等排放大量有害气体和粉尘，导致伦敦的雾霾天气越来越严重。最多时一年达50天左右。1952年12月5日至10日发生了“伦敦烟雾事件”。据史料记载，仅在12月5日到8日这4天里，伦敦市死亡人数就高达4000人。一周内，伦敦市因支气管炎死亡704人，冠心病死亡281人，心脏衰竭死亡244人，结核病死亡77人；此外，肺炎、肺癌、流行性感冒等呼吸系统疾病的发病率也有显著增加。

“伦敦烟雾事件”后，英国人开始反思空气污染造成的苦果，并催生了世界上第一部空气污染防治法案《清洁空气法》的出台。1968年后，该国又出台了一系列的空气污染防控法案。这些法案针对各种废气排放进行严格约束，并制定了明确的处罚措施，从而有效地减少了烟尘和颗粒物。80年代后，交通污染取代工业污染成为伦敦空气质量的首要威胁。为此，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措施来抑制交通污染，包括优先发展公共交通网络，抑制私车发展，以及减少汽车尾气排放、整治交通拥堵等等。从1995年起，英国又制定了国家空气质量战略，规定各个城市都要进行空气质量的评价与回顾，对达不到标准的地区，政府必须划出空气质量管理区域，并强制在规定期限内达标。从英国的空气污染治理经验，我们看到一个贯穿始终的词——法律。正是一系列严格控制大气污染物排放的法律出台，控制和减少了大气污染物的排放，才使伦敦地区的空气质量得到明显改善。

洛杉矶：美国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同样是世界有名的公害事件。洛杉矶在上世纪40年代和70年代饱受光化学烟雾困扰，直到70年代还被称为“美国的烟雾城”。光化学烟雾是大量碳氢化合物在阳光作用下，与空气中其他成份起化学作用而产生的。这种烟雾中含有臭氧、氧化氮、乙醛和其他氧化剂。在1952年12月的一次光化学烟雾事件中，洛杉矶市65岁以上的老人死亡400多人。1955年9月，由于大气污染和高温，短短两天之内，65岁以上的老人又死亡400余人，许多人出现眼睛痛、头痛、呼吸困难等症状。

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的发生也是空气污染的产物，加之其三面环山的地形，更进一步加剧空气污染的严重程度。加州地方政府为控制洛杉矶的大气污染做出了许多创造性的努力，并成为美国战胜空气污染的实验基地。加州于1970年颁布“清洁空气法”，严格控制各种空气污染物和颗粒物的排放；1994年又规定，所有在洛杉矶出售的汽车必须是“清洁的”，并且要全部安装“行驶诊断系统”，即时监测机动车的工作状态，让超标车辆及时脱离排污状态和接受维修。而且，加州通过了严于联邦的污染防治法，引导并促使美国和外国汽车生产厂商改进汽车的排放性能。虽说经过一系列的控制空气污染的努力，洛杉矶尚未完全摆脱空气光化学污染的影响，但是已经取得很大的成效。从洛杉矶的治理空气污染办法，我们同样看到法律贯穿始终。正是有了严格的控制空气污染物排放的法律出台，并得到有效贯彻落实，才使洛杉矶的空气质量改善成为可能。

治理城市雾霾需多管齐下

治理空气污染需用重典。从英国和美国治理空气污染的经验可以看出，其严格控制空气污染物排放的法律，是控制空气污染的关键。中国和英国、美国一样，都是市场经济国家。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的生产活动是以盈利为根本目的。因此，如果没有严格的法律约束，企业自觉控制污染物排放的动力就不足。目前，中国保护空气质量的法律仍相对不够完善，诸如《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大气污染防治法》等环境保护法律规定的违法处罚成本较低，且执法监管环节也存在一定程度监督管理不严等现象。这使部分企业根本不把违法所造成的损失成本放在心上，所以造成偷排、乱排现象严重。汽车是另一个空气污染主要污染源。但是通过百度搜索“机动车尾气排放法律”这一词条，竟然会发现，截止到目前，尚没有出台这方面的国家大法。这对于一个汽车保有量已达2．33亿辆的汽车大国来讲是一个极不正常的现象。因此，尽快出台机动车尾气控制排放的环境保护法律具有现实的紧迫性。从目前中国现有的法律法规来看，我国在空气质量环境保护方面存在法律法规不完善和执法不严的缺陷。因此，为了改善空气质量，应该尽快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并做到从严执法、有效监管。只有这样，我们才有遏制空气污染持续加重的可能。

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才是改善空气质量的长远之计。当前，几乎所有的中国人都认识到中国的经济发展方式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但是怎么改、如何改，却成为政府和民众必须面对的一道难题：一方面，高污染、高耗能产业的发展已到了极限；另一方面，清洁产业尚没有发展到足以替代传统产业，且中国仍处于加速城市化这一进程中，这导致我国的经济发展不可能遵循西方发达国家走过的老路，只有依靠科技另辟蹊径，才能走出一条既能保护环境，又能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新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不仅仅是政府和企业的事情，而事关我们每个人。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节约用电、用水、用纸等，都能间接地起到减少污染物排放的效果。因此，如果我们每个人头脑中都存在保护环境、人人有责这一观念，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改善环境质量才不会是一句空话。

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有利于北方地区空气质量改善。目前，北方地区煤炭、钢铁、水泥、化工工业和机动车尾气排放是影响空气质量的主要污染源。北京西部和北部的山西、内蒙古煤炭产量占据了中国的半壁江山，河北省的钢铁产量占全国产量的20%左右，加上环渤海地区的化工工业，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环北京地区的空气污染物排放带，这严重影响了该地区的空气质量。如果不能有效地治理生产煤炭、焦煤、钢铁和石化产品过程中的有害尾气和固体颗粒物排放，就很难改善该地区的空气质量。因此，北京和周边地区进行经济发展联动，共同开发和共享环境保护技术，甚至共同投入资金减少大气污染物排放，也是控制周边地区减少污染物排放的措施之一。

结语

近期我国北方形成大范围雾霾天气是人口增长、粗放式排放等带来的环境污染。我国目前已初步建成了小康社会，正在向建设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迈进。如果没有清洁的空气和优美的环境，那也只是建成了缺乏环境健康质量的所谓小康社会。因此，无论从现实的需求还是长远的发展来讲，我们都应该以史为镜，以此为起点，开启一个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