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爱的证明
高中时,许露喜欢上一个文静的有点木讷的学弟。男孩小她两岁,是个除学习外不问世事的优等生。她对他展开骚扰。课间,或是温柔地给他带去煎饼或酸奶,或邪恶地故意找他搭讪,在他低头的时候,轻浮地用手摸摸他的脸。他有些躲避,也有些畏惧,鼓足勇气正儿八经地说:“我们要好好学习。”可是这防御手段无效。放学后,许露依旧站在校门口堵他。男孩的防线彻底崩溃,无从抵挡。暑假,男孩的家人大概是觉得他没受过磨练,给他报名参加了军旅夏令营。许露很惶然,害怕他变得成熟,变得会对自己说不。
夏令营之前,许露准备给自己和他做个爱的“标记”。她选择了刺青。当时,许露觉得这是很爱很爱才会做的事情。在她的“要挟”下,最终他没有反抗。两个人的刺青,像这段所谓的“爱情”,没有结局。太疼了,他实在忍不住,粗暴地推开了许露的手。在许露愕然的时候,他忽然爆发了,凶悍地推搡着许露,将她推翻在地扬长而去。那一刻,许露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想法——真正的爱情,是要经得起痛苦的考验的。否则,一切都很虚妄。
心如旷野,爱似江流
轰轰烈烈,缠绵悱恻的爱,只是个传说。真爱来的时候,征兆也许普通至极,如果你不够敏锐,没有抓住,那就是没有姻缘,只能错过。
许露的爱,是从大学里最普通的事情里“揪出来”的。同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总是喜欢不由分说地拎起她的饭盒替她打饭回来。从这件事情里,许露看出了很多信息。他从来不帮其他女生打饭,即便别人请他帮忙,他也未必理,从他的身上看得出孤傲和一丝清高。他打回来的,多半是自己喜欢吃的饭菜,这证明他一直在关心自己,注意着自己。谁说求爱非要玫瑰戒指,开口用三个字捅破那层窗纸,许露和他之间,感情如春雨一样,悄然无声地滋润开来。之后,他们之间引起了很多同学的羡慕。室友说,看得出,你们之间的感情很默契,很牢固。
一句话,却让许露心里有了别的想法。如果没有遇到磨难或者痛苦,或许自己这份感情很牢固,但是一旦出现这些事情,谁知道它会不会烟消云散。
她忽然变得刁蛮,那个假期,她纠缠着不让他回家。要她陪自己在学校里过这个夏天。她知道他家里的条件颇好,从来没有让他做过任何事情,可是许露却逼他出去找工作。没有经验的大学生,只能找到推销员的工作,他在酷暑下扫街,做得筋疲力尽。回到学校,许露却不让他休息,还要让他带自己去看电影,或者和自己一起去网吧玩游戏。
他终于恼怒,丢下“分手”两个字离开。毕业前夕,许露选择了休学。她不愿意带着这种几乎癫狂的伤心情绪回家,一个人去了西藏。站在可可西里,夜间,只有两三个人,几顶帐篷。许露忽然觉得心情豁然开朗。她明白了,爱是存在,但爱不是亏欠。没有人爱你就等于欠你,所以,没有人会一直容忍自己这种近乎变态的“试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虐你不如虐自己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许露在荒野的空旷和宁静中找回了自我。代价就是,她再也不愿意总呆在逼仄的城市。
许露开始找寻工作,积蓄够了,辞职来一次荒野之旅。在纳木错湖边,她遇到了国内的几个荒野行者。她这才知道,有荒野行者这个群体。他们喜欢以荒野为家,有着各种生存的技巧,有着自己的设备,有不同的荒野徒步的经验和技巧。她猛然惊醒,自己也可以靠写这些荒野生存的经验活着,或者去参加国外举行的荒野行者的比赛。这些都是经济来源,而不用再回到钢筋水泥的办公室。
爱情曾一度几乎被她遗忘。她陶醉在荒野徒步中,和天地以及动物为伍。这让她开始逐渐地与社会脱节,更别提在荒野里能够寻找到自己的爱情。
许露和沈威的相识是个“喜剧”。在野外徒步了4个月的许露回到北京。她到王府井一些商场的户外店补充自己的设备。在人潮汹涌的街头,她忽然内急。在荒野中,是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解决的,她竟然忘记了这是在都市,而直奔路边一条小巷。
如果不是沈威的阻止,许露也许就真的在都市里出了丑。沈威起初觉得她脑子有毛病,可是攀谈后,才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职业病而已。
对于许露的荒野情结,沈威归纳为野性的呼唤。他对这个女孩很赞赏,不是所有人都能放下所谓的工作和前途,这么热情和全心全力地投入到一件明显没有什么“钱途”的事情中去的。
两个人互相留了电话,沈威让许露再去短途荒野徒步的时候,约上自己。
许露发觉,沈威开始悄悄地照顾她。当一个男人,能详细地想到女人所想不到的事情,那么他一定是爱上了这个女人。许露知道他爱自己,更想知道他爱自己有多深。可是她已经不会再用刁蛮和刁难来做衡量,她知道,这会逼走到来的爱情。
许露开始“虐待”自己,故意忘带一些设备出发。回到城市之后,生活过得不够规律。她曾经在自己高烧的时候,懒得吃药,固执地不愿意去医院看病。沈威就请假,将许露留下的专用药盒,从北京千里迢迢地送到青海。这让许露心里有了定论。当她高烧不去医院,沈威霸道地拽起她,铁青着脸将她塞进车里的时候,许露从内心里认可了这段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