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的历史责任

樊瑞科　李彩华

[摘要]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作为中国共产党集体智慧的理论结晶，必然离不开理论工作者的积极参与。他们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主体，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承担着进行译介传播、协助理论创新、推动理论普及的历史责任。

[关键词]理论工作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责任，文本基础，理论创新，理论普及

[中图分类号]A8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4175（2012）06—0017—04

[作者简介]樊瑞科（1983-），男，河北南和人，东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2011级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专业博士生。李彩华（1963-），女，内蒙古海拉尔人，东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理论工作者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主体。“不要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伟大事业，只是领袖们的事，只是少数高层领导的事，其他人毫无贡献，像马克思形容的其他人都只是张开口等着吃烤鸡的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集中的是全党智慧，其中包括理论工作者的成果。”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承担着重要的历史责任。

一、理论工作者的译介传播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供文本基础

理论工作者对马克思主义的译介传播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必不可少的理论准备。从一定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的中国化构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源头。理论工作者将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从欧洲语言翻译为中国语言，然后才有进一步学习、研究、宣传、运用、发展等诸多中国化步骤。

十月革命前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无论从数量还是从质量上看，都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传播，至多是对西方眾多思想的一种介绍。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真正传播始于五四运动和中国共产党成立前后。“十月革命帮助了全世界的也帮助了中国的先进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当时，以陈独秀、李大钊、李达、陈望道、恽代英等为代表的先进知识分子构成了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编译出版的主体。他们通过译介《共产党宣言》全译本、《（资本论）第一版序言》全译本、《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第三章节译本、《（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节译本等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并利用诸如报纸、杂志、社团等各种形式宣传马克思主义，扩大了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影响，促进了马克思主义的初步传播。

革命战争时期，党中央和毛泽东高度重视、亲自领导和积极部署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编译出版工作，经典著作编译出版事业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形成一个高潮。1938年马列学院宣告成立，其下设的马列主义经典著作编译部汇聚了王实昧、王学文、何思敬等一批优秀的翻译家和理论家，有组织成规模地翻译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为了推动延安整风的顺利进行，进一步提高党的理论水平，毛泽东提出并指导组建了一个大型编译机构，大批翻译马恩列斯及苏联书籍。理论工作者对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编译出版工作为切实提高全党特别是党的高级干部的理论水平，深化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性认知作出了突出贡献。

新中国成立后，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编译出版工作呈现出计划性、规模性、系统性的显著特征。1953年1月，作为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编译中心的中央编译局成立。这里逐渐汇集成一个编译和研究相结合、个人能力和集体智慧相结合的理论工作者群体。他们编译完成了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列宁全集》和《斯大林全集》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全译本、单行本、书信集等各种文本。新时期以来，理论工作者继续在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编译领域上辛勤耕耘，他们精心编译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列宁选集》文本权威、编排科学、内容丰富，成为马克思主义研究者案头必备资料，《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版和《列宁全集》第二版的译介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回顾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在中国的译介传播史，我们可以看出其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而言，具有提供源源不断的思想资源和可靠的理论保障的重要意义。可以说，如果没有理论工作者用心血筑就的百年经典著作编译事业，没有他们耗费毕生精力为党的理论创新提供系统、完整、坚实的文本基础，就谈不上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时代化、大眾化。在继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今天，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编译工作者应该做到：一是精研马克思主义理论和历史。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的理论判断、逻辑思路、概念术语关系到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关系到无产阶级政党如何确定自己的奋斗目标、战略和策略。这就要求编译者必须通晓经典作家的理论及其形成与发展历程，在编译中准确反映经典作家的原意。二是培养广博深厚的学识修养。经典著作的编译工作涵盖历史和现实的诸多领域，涉及哲学、经济、政治、军事、教育、新闻、文学、艺术、宗教等各个学科，这就要求编译者不断提高自身的学术修养。三是提高驾驭各种语言的能力。编译者首先必须对本国语言具有炉火纯青的造诣。此外，就马克思恩格斯著述所涉及的语种来说，编译者除了必须精通德语、英语外，还应该了解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涉及到的其他外国语种。四是吸收国际相关领域新成果。目前国际马克思恩格斯基金会正在编辑并陆续出版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MEGA2）就是这一领域具有世界影响的最新成果。它是依据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写作和发表的原版进行编辑，并力图对各种文稿和版本的异同、演变、流传情况进行严谨周密的历史考证，客观、准确、全面地表达经典作家的思想原意。编译者必须积极吸收国际上相关领域的最新成果。

二、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中推动理论创新

理论工作者大多具有深厚的理论功底、敏锐的政治感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崇高的历史使命感等鲜明特质。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中，理论工作者在每一发展阶段都发挥着重要作用。

毛泽东思想的正式确立离不开理论工作者的推波助澜。延安时期是毛泽东思想从形成走向成熟和在全党确立指导地位的重要时期，也是“毛泽东思想”科学概念形成的重要时期。在这个过程中，党的理论工作者起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张如心在《论布尔什维克的教育家》中率先提出了“毛泽东同志的思想”的概念，时任《晋察冀日报》社长兼主编的邓拓在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21周年的专题文章中首次使用了“毛泽东主义”的提法。与此同时，陈伯达、何长工、张平化等也从不同角度对毛泽东思想进行了研究，可以说，在毛泽东思想的丰富内涵中包含理论工作者的天才发现和理论创想。虽然中共十五大正式将邓小平理论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但在此之前，学界已然通过发表文章、出版专著、召开会议等形式对其进行了热烈讨论。当时学界提出了“邓小平同志的思想”、“邓小平的思想”、“邓小平的理论”、“毛泽东邓小平思想”等诸多名称，经过反复比较，“邓小平理论”逐渐成为学界共识。“邓小平理论”这一概念最早见于1992年11月21日《文汇报》刊登的闻欣的《论邓小平理论的人民性》，其后李君如、钟家栋、伍大荣、肖毅强等学者都使用了这一称谓，其中陈仁铭在1996年第1期的《社会主义研究》中发表了《建议统一使用“邓小平理论”的概念》一文，阐述了统一使用这一概念的现实必然性。理论工作者的学术探讨虽不能代替中央决策，但能为其提供重要理论参考。

改革开放以来，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重要理论文本的党的历次代表大会报告、中共中央重要决议或决定背后都内蕴着理论工作者的辛勤工作和理论思考。例如，在十七大报告起草过程中，中央组织了36个部门和单位进行研究，将报告确定的20个重大课题分解为62个具体课题进行专题调研，形成了62份调研报告。各课题组一共召开座谈会1523次，参加座谈会人员达20072人次，调研的广度和深度可见一斑。在这些课题组和座谈会中，理论工作者通过提出建议、召开会议、实地调研、撰写报告等形式对事关党和国家发展全局的战略问题，干部群眾关心的重要理论和实践问题作出与时俱进的科学解释和理论说明，为十七大报告的正式形成提供直接理论资源。

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创新成果最终确定之后，理论工作者通过注释和批判相结合的方式继续推动党的理论创新。“如果有了正确的理论，只是把它空谈一阵，束之高阁，并不实行，那末，这种理论再好也是没有意义的。”理论工作者既要通过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创新成果进行通俗易懂的理论解读，使之最大限度地掌握群眾，也应该根据时代发展和实践变化直面理论不足和缺陷，不断对其进行完善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要创造出来一些习惯上不认为是马克思、列宁的东西，在持马克思主义传统观点的人看来，有点‘左道旁门，有点‘另类，有点‘异端。而真正的创新，恰恰就是从这里创造出来的。”

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选集》出版后，理论工作者编写了大量宣传介绍毛泽东思想的通俗读物，毛泽东思想或通过严谨的理论阐释或以喜闻乐见的通俗形式得以迅速广泛地传播普及。1950年12月、1952年4月，毛泽东的《实践论》和《矛盾论》先后重新发表。李达以饱满的热情撰写了《（实践论）解说》、《（矛盾论）解说》，两论解说采取逐段解说方式，在忠于原著的基础上详细论述了“两论”的科学思想，并在此基础上对其有所深化和发展。毛泽东在给李达的信中写道：“这个《解说》极好，对于用通俗的言语宣传唯物论有很大的作用……关于辩证唯物论的通俗宣传，过去做得太少，而这是广大工作干部和青年学生的迫切需要，希望你多多写些文章。”理论工作者不仅要在理论宣传上发挥作用，还应该做一个“理性的批判者”，通过反思和批判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创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江泽民在党的十四大正式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确定为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一范畴的提出却可以追溯到改革开放伊始。1979年3月，于祖尧在《经济研究参考资料》上发表的《试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首次提出这一概念并对其进行了理论阐释，而在当时却被视为异端。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实践逐渐证明了其理论的预见性，这一理论重新得到重视、丰富和完善，最终进入党和国家决策，成为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

在继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中，理论工作者更应主动走出象牙塔自觉融入时代深处并引导时代前进，以现实问题为思考重点，体现更加真切的现实关怀以推动理论创新，努力做到：一是强化学习能力，锻造自己的思想武器。理论工作者不仅应真正学习和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还应具有海纳百川的气魄，不断提升自身的综合素质；不仅要学习中国传统文化精髓，还应吸收借鉴国外先进思想文化；不仅要学习知识，更应结合当今时代和中国实际加以深刻理解和认真领悟。唯此，才能打造推动理论创新的锐利武器。二是紧贴社会实践，发扬实事求是的学风。学风问题事关我们对待理论和实践的立场、态度和方法。“学风问题是领导机关、全体干部、全体党员的思想方法问题，是我们对待马列主义的态度问题，是全党同志的工作态度问题。”理论工作者应充分发扬理论联系实际的优良学风，坚持实践检验标准，以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际问题、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着眼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运用，着眼于对实际问题的思考，着眼于新的实践和新的发展，不断推进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三是关注现实问题，作出与时俱进的解答。“一个时代所提出的问题，和任何在内容上是正当的因而也是合理的问题，有着共同的命运：主要的困难不是答案，而是问题……问题就是公开的、无畏的、左右一切个人的时代声音。”现实问题，特别是重大的理论和现实问题是表达时代呼唤、民族期待和人民需要的历史强音。理论工作者应对事关中国改革发展稳定和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重大现实问题作出与时俱进的富有说服力的理论解答。

三、理论工作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创新成果进行理论普及

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在继承和批判人类历史一切优秀文明成果的基础上，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科学阐释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因而，我们说马克思主义是科学。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作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实际与时代特征相结合的理论结晶，历史和现实证明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也是科学。“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眾，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科学理论想要变成改造现实世界的思想武器还需要为群眾所了解、所接受、所认同、所运用，即通过理论普及掌握群眾。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理论工作者承担着将抽象艰深的科学理论变为通俗易懂的群眾形式的重要责任。

艾思奇是理论工作者宣传普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创新成果的光辉典范，其《大眾哲学》在马克思主义传播普及中发挥了重要的历史作用。卢国英在《智慧之路一一代哲人艾思奇》中具体描述了《大眾哲学》的出版情况，书中指出通常说《大眾哲学》共出过32版，事实上不止此数。据图书馆学专家雍桂良同志统计，32版只是读书生活出版社出得版数，事实上，全国将解放前后共出过50版，还不算各地油印、石印、铅印等各种方式翻印的。该书的一版再版足以显示其巨大的社会影响，当时流传着《大眾哲学》动员十万青年到延安寻找真理的说法。建国以后，艾思奇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活动中表现活跃，经常深入各个单位作报告，宣讲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史、毛泽东思想等。被誉为“大眾学者”的方永刚教授则是新时期的艾思奇，他坚定信仰、不断学习、模范践行党的创新理论，真情传播党的创新理论。他像一部永不停息的“永动机”，几年来讲课辅导1000多场次，听眾累计超过10万人次。从军队到地方，从城市到乡村，从北国的漠河边防到南疆的海防哨卡，都留下过他传播创新理论的足迹。除了这些理论家们的突出作用外，那些在基层从事理论普及的理论工作者更值得我们尊重。被家乡人亲切地成为“老董”的董希如善于将抽象高深的理论变为快乐的精神会餐。安定镇江东村农民张楠把老董所讲的“科学发展观”记得牢牢的：“他把‘科学发展观比作‘牛鼻子。把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比作四条腿。牵住了‘牛鼻子，‘牛就往前走。”在基层宣讲理论23年，老董已然成为平江老区百万人民心中的明星。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马克思主义大眾化是一项重要工作，千千万万的艾思奇们和董希如们承担着实现理论大眾化的历史责任。

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眾化对理论工作者提出了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由抽象而具体，由深奥到通俗，由少数人理解掌握到获得人民群眾接受认同的现实任务。为此，理论工作者应做到以下几点：一是坚定自己的理想信仰。只有对马克思主义真信，才能真学、真懂、真用。理论工作者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对群眾真正接受先进理论发挥强大的示范效应。二是采用科学的宣教方式。理论工作者应改变过去自上而下单向灌输的宣教方式，摒弃板起脸训人的高姿态，多采用相互交流、积极沟通、民主平等的宣教新方式。三是利用丰富的宣教载体。理论工作者既要充分发挥图书、期刊、报纸、广播、电视、研讨会、报告会等传统载体的积极作用，也应逐渐学会利用以手机和互联网为代表的新兴媒体，占领理论宣传的新阵地。四是观照群眾的现实生活。“你要知道被宣传人的生活，从他的生活中找你说话的材料，找那些可以证明你所说理由的例子，而且利用他们的生活中常要听见的土话或其他流行的术语说明你的意思。”只有真正贴近群眾生活，关照群眾实际，采用通俗易懂、喜闻乐见的群眾语言才能努力缩小理论与的群眾的距离。五是高校理论工作者应成为宣教主力军。高校理论工作者通过精心编写教材，科学确定教学内容，采用丰富的教学方法，按照教学大纲和培养方案的要求，依照不同层次学生的具体情况有针对性地进行理论宣教工作，帮助大学生树立正确的理想信念和价值观念，在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进教材、进课堂、进头脑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总之，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的历史责任并非决然分开的，更多时候是同时兼顾多重职责。理论工作者并不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局外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事业，理应成为所有理论工作者的共同事业。

责任编辑王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