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儒
1976年在山东黄县当兵的莫言(管谟业),在部队表现不错,1978年春,部队领导让他复习功课考军校,虽然后来因为名额取消未考成,但文化扎实的他被领导安排在部队业余学校任数学兼语文教官。
一晃3年过去了,新兵变成老兵。按照惯例,一般新兵当了3年,没提干转干的,都会复员返乡。但莫言既没有提干,也没复员,以一名老兵的资格,干着干部的事情。
后来因为保密局的王政委偶然听了莫言的课,觉得他是个人才,便把他调到训练大队任政治课教员兼保密员。1979年8月底,莫言来到河北保定郊区的狼牙山脚下,当了训练大队一名没编制的“战士”政治教官,负责训练从江苏无锡一带招来的高中生。
保密局把他调到训练大队,本来是想给他提干的,可到了年底,军委总政治部下了个文件,说以后不再从战士中直接提干了,所有干部必须经过军校或训练大队的培训才能提干。而且,战士年龄超过24岁不能提干——莫言1976年参军时就21岁了,1979年底他已经是超过24周岁,眼看就到25岁了,总政治部的这个文件,给他莫大的打击。到1982年,莫言已经是一个有7年兵龄的老兵了。在训练大队,他是一个没有干部编制的特殊政治教员,每月拿26元工资(战士是6元,排级军官是52元)。
那时候部队的激励制度很优厚,一名士兵如能在省级报刊发表文章,就可以记三等功,如能在《解放军报》或《解放军文艺》上发表文章,那就全军闻名了,而许多战士也确实通过写作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为了改变命运,莫言从1978年开始,就坚持写作。他拼命地阅读,努力写作。他一篇一篇地写,一篇一篇地投,但这些稿子大多石沉大海。经过不懈地努力,莫言终于得到毛兆晃编辑的赏识,在保定文联办的《莲池》双月刊文学杂志1981年第5期发表了处女作——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翌年第2期又发表了他的短篇小说《丑兵》。
就这样,保密局领导开始知道训练大队有一个老战士,业务水平高,材料写得好,还发表了文学作品,是个小有名气的青年作家。政治部肖副主任和宣传科科长来训练大队调查,当谈论到莫言的事情时,训练大队队长和政委说莫言确实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才不提干实在太可惜了。肖副主任听了这个反映,沉思片刻说,明天我们去听听这个小管的课,你们不要告诉他。结果,正在隔壁的莫言听得一清二楚。莫言知道,自己能不能跳出龙门,成败在此一举。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可能早晚都要回到山东高密老家,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生活。于是,莫言决定讲比较熟悉和拿手的生產力和生产关系。
翌日,政治部肖副主任、宣传科科长和训练大队的队长、政委听了他的课,表示满意。毕业于武汉大学历史系的肖副主任很爱才,他和干部科科长,专门带着莫言的材料和莫言发表的两篇短篇小说,跑到军委总参谋部组织部(当时叫干部部),申请为他提干。总参领导也不那么呆板,就说,既然如此,你们回去打个报告吧。
就这样,1982年暑假,莫言从一名普通战士升级为正排级政治教官,成了干部。为了这并不复杂的一跃,莫言花了整整7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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